何瑾壓低聲音,“銷售部因為貪贓窩案,幾乎被一窩端了,你知道這件事是怎麼發現的嗎?”
“聽說是有人舉報。”
“對,是銷售部的一個‘黑五類’舉報的。”
“為什麼?”
周浩然很好奇。
何瑾道:“因為他當了足足兩年的‘黑五類’都始終沒能轉正,他協助他師傅簽了好幾個單子,沒什麼收入不說,還因為身份被嘲笑。就查清楚了一些簽單的事,給舉報了。”
周浩然沒有退縮,“所以從學徒轉正很難?”
“很難!”
“沒有硬性標準?”
“也有,就是有能力脫離帶他的師傅,單獨簽單。”何瑾給出了一個在她看來很難實現的方案,“能單獨簽單,就說明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就由自籌轉外包,成為第三檔的臺聘合同工了。”
周浩然毫不猶豫,“何姐,那就這麼定了。我要的結果是入職,不管是正式工,還是學徒、實習生的身份,都可以,身份不重要!”
何瑾嘆了口氣,“就算你願意,也不符合這次的招聘要求。這次的招聘,不面向學徒。”
周浩然請她幫忙,“不可以破例嗎?我的一面和二面,都是100分呢!”
何瑾深深的看他一眼,“你的決心這麼強?”
周浩然笑笑,“我要是沒被錄取,我去了別的什麼地方,對臺裡也是一個巨大損失,不是嗎?”
何瑾有些為難,“我去跟主任說一下,這事她得去找總監商量。可行性不高。總監因為銷售部窩案的事,也受到了臺裡的處分,他最近脾氣很大,對這次的銷售部招聘也很重視,能不能通融……就看他心情了。”
“何姐,你不用太擔心。”周浩然給她鼓勵,“沒關係的,要是總監真不通融,那也沒事,我去找他,我跟他單聊!”
……
何瑾沒空吃午飯,趕緊回去工作了。
周浩然在咖啡廳門口,看到了躲躲藏藏的喬歲青。
“歲青姐,你剛才怎麼不過去?”
“我跟她不熟。”
“她是人事部的何瑾啊!”
“我知道,就是……”喬歲青有些吱嗚,“就是不熟,過去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浩然定睛看她,“歲青姐,你是不是社恐?”
“社恐?”喬歲青沒聽過這個詞,“什麼社恐?”
周浩然嘆了口氣,然後就盯上了她鼓鼓囊囊的胸口。
她的職工牌是綠底黑字。
“歲青姐,你的職工牌是第幾檔?”
“第三檔。”
“剛才何瑾,她是藍底黑字。”
周浩然不清楚電視臺裡的階級分層。
喬歲青輕輕頷首,“嗯,她是領導嘛,她是第二檔。不過,二檔和三檔沒什麼太大區別,沒有編制,就都分不到福利房。”
周浩然問:“第四檔是什麼?”
喬歲青道:“第四檔是灰底,臺裡都諷刺說是‘搞灰產的’,就是那些保潔、保安、門衛、食堂大師傅什麼的,他們是第三方籤的合同。”
周浩然感到荒唐。
就覺得這臺裡的組織結構也太亂了。
把人分三六九等且不說。
關鍵劃分的邏輯性也缺失啊,銷售部這可是創收部門,銷售部學徒竟然是地位最低的一檔,比保潔、門衛還要低。
時代還在變,在市場經濟下,臺裡的改革還需要時間來逐步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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