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許久未去。
大婚之夜,陸翊珩說過那樣的話之後,她便傻傻的捨棄了一身醫術,一心相夫教子,照料身有舊疾的陸老夫人與先天不足的陸璟。
如今再提及百草堂,宋銜霜心情複雜。
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已經氣的將她逐出了師門。
但事關安安,這封信她還是要寄。
宋銜霜走到書桌前,提筆時又猶豫許久,才終於寫出一封信。正要交給鶯時,她想了想,又說:“還是我自己去吧。”
次日。
宋銜霜一早便出了門,直奔百草堂。
百草堂是京中老字號,且收費不高,醫術高明,因而每日求醫之人眾多,一早外面便已經排了長長的隊。
宋銜霜看了一眼,還是邁步去了後門。
百草堂的後門在一條較為偏僻的小巷,若無人帶領,不會有人想到這平平無奇的小門是百草堂的後門。
三長一短。
宋銜霜敲了門。
很快,門被開啟,一個年歲不大的小童探出腦袋,“你是誰?”
宋銜霜心頭一酸。
六年前她幾乎日日呆在百草堂,百草堂上下無人不認識她,那時她滿心以為一輩子都會治病救人,從未想過會有今日。
她從袖中取出一塊珍藏的極好的玉佩,又將信一併遞過去,“我想送一封信。”
“等等,你等等!”小藥童瞪大了眼睛,十分仔細認真的看了玉佩之後,轉身就往裡跑。
小藥童捏著玉佩,信也沒拿。
宋銜霜只能停在原地。
沒一會兒,又是一陣急促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宋銜霜抬眸看去——
整個人僵在原地。
來人一身白衣,氣質出塵,看到宋銜霜,表情更是激動。快速上前幾步,“小師妹,真的是你!”
宋銜霜嗓子發乾,勉強扯開一個笑,“大師兄,我……”
“來的正好!今日病患許多,堂中正忙不過來。”宋銜霜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大師兄謝忘憂拽著衣袖進了門。
甚至都沒給她更衣的時間,給了一個面罩便將她安排到了診室。
宋銜霜還沒反應過來,謝忘憂便已經離開。
眼看著已經有病患進門,宋銜霜只能定了定心神,開始坐診。
六年前她雖然年幼,但卻看了許多病人,如今雖久未接觸,但一上手,那種鐫刻於靈魂中的熟悉感便瞬間湧上心頭。
而多數病患們對於換了個女大夫也一點兒都不詫異。
其中一個大嬸甚至笑道:“大夫,你是新來的嗎?那你一定知道濟蒼大夫吧?她也是個女子,醫術卻十分了得呢。”
宋銜霜點頭,“聽過。”
婦人立刻來了精神,道:“濟蒼大夫可是咱們女子的典範!小小年紀卻醫術了得,更是醫者仁心……”
就算宋銜霜沒有回答,婦人也興致勃勃的誇了許久,然後才道:“只是六年前,濟蒼大夫忽然就再也不來了,也不知她現在如何。”
宋銜霜寫藥方的手頓了頓,隨後寫完,這才道:“大嬸,藥方開好了,接下來幾日你需注意傷口不能碰水。”
她將藥方遞過去,“去抓藥吧。”
“好勒。”婦人還有點意猶未盡,“謝謝大夫,我這就去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