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日才去了一次百草堂,訊息就傳開了?
但她並沒有與李明棠說明她的身份,當初她拜入風神醫門下時,風神醫便為她取了“濟蒼”二字。
一是希望她能用醫術兼濟蒼生,二也是將神醫弟子與宋家女做個分割。
師父有三名弟子,但她與兩位師兄都從未探究過對方的真實身份。
“霜霜?”李明棠見宋銜霜發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宋銜霜收回思緒,就對上李明棠心疼的眼神,“霜霜,你……”
“棠姐姐,我沒事。”宋銜霜笑了笑。
陸翊珩大張旗鼓請昭和公主入住長信侯府的訊息早已在京中傳開,棠姐姐應是以為她在為此事傷懷。
“不管從前如何,都是過去的事。”李明棠道:“你還有璟兒呢。”
這話更是戳心窩子。
但宋銜霜從未在外說過陸璟一個字的不好,李明棠自然不知內情。
“嗯。”宋銜霜點頭,“我還有璟兒。”
“夫人,陸夫人。”就在這時,李明棠身邊的嬤嬤出聲,“我今日倒是聽了一個傳聞。”
兩人同時看向嬤嬤。
嬤嬤道:“如今京中盛傳,燕王殿下深愛昭和公主,這才征戰五年,奪回燕北十七城,都是為了迎昭和公主回國。”
與此同時。
昭和公主已經入了宮。
她雖非皇室血脈,但也是親封的公主,又因和親於江山社稷有功,誰都要讓她三分。
至少表面上如此。
昭和公主在向皇后請安之後,去了延禧宮。
榮貴妃聽到宮女稟報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宣。”
她與這位和親公主可沒什麼交集,但她也好奇,昭和公主要見她做什麼。
昭和公主今日仍是盛裝打扮,只是在養尊處優身居高位的榮貴妃面前,氣勢稍有不足。
“昭和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昭和公主屈身行禮。
榮貴妃懶懶抬眸,“公主免禮。”
“賜座。”
昭和公主靦腆一笑,整個人都表現的極為乖巧,矜持的落座,“多謝貴妃娘娘。”
榮貴妃笑了笑,沒說話。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稍顯尷尬。
昭和公主主動道:“六年不見,貴妃娘娘風采更勝從前,當真是另昭和羨慕。”
榮貴妃瞧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憔悴不少,這六年也是辛苦你了。”
昭和公主表情一僵,下意識的抬手摸臉。
那麼明顯嗎?
昭和公主心裡快氣死了,但還是勉強扯開一個笑,“為了陛下,為了天下百姓,昭和不辛苦。”
為免榮貴妃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昭和公主率先道:“貴妃娘娘,昭和今日,其實是為了燕王哥哥和安安來的。”
榮貴妃眼眸微眯。
昭和公主道:“安安如今的情況,是極沒有安全感的表現,他定是從前受了什麼刺激……”
“你想說什麼?”榮貴妃直接打斷昭和公主的話,聲音也少了方才的慵懶,帶著冷意。
“我能治好他。”
“出去!”榮貴妃忽然出聲,昭和公主還沒反應過來,殿內的宮女們便立刻退了出去。
見狀,昭和公主心裡有了底。
再看榮貴妃也少了緊張與不安,“貴妃娘娘,安安會變成如今這樣……都怪我,如今我只想好好的補償他。”
“都怪你?”榮貴妃眯起眸,眼裡帶著審視。
昭和公主輕咬下唇,“安安生下來就沒有母親在身邊,燕王哥哥又在邊關這麼多年,這才導致安安沒有安全感。”
“但請貴妃娘娘放心,這些,我都會補償給安安。”
榮貴妃越聽越糊塗,她怎麼覺得眼前這人字字句句都似在昭示主權?
“這件事,你該跟燕王說,他才是安安的父親。”
“貴妃娘娘,我與燕王哥哥之間,有了些誤會。他如今……但安安是無辜的,我也是希望安安好。”
“這種心情,想來貴妃娘娘應該明白的。”
昭和公主看著榮貴妃的雙眼,什麼都沒說明白,但又好似什麼都說了。
榮貴妃腦中靈光一閃,上下打量起昭和公主。
不會吧?
她孫兒的生母……是眼前人?
昭和公主緊蹙著眉,面上全是擔心。
若是如此,她也能明白為何老三不願公佈安安生母的身份,陛下定然不會准許。
此事若傳去草原,只怕又要添亂。
只是……
她兒子的眼光,不怎麼樣啊。
“此事本宮幫不了你。”榮貴妃道:“但本宮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昭和公主長出一口氣,立刻如釋重負的展顏,“多謝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的大恩大德,昭和感激不盡。”
榮貴妃深深看著昭和公主,道:“慶賀你大歸的宴席在十日後,你是陛下親封的昭和公主。”
“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本宮希望你心裡能有數。”
榮貴妃加重了“公主”二字,提醒警告之意十分明顯。
昭和公主離開延禧宮,腳步輕快,宋銜霜在燕王哥哥和安安面前說她壞話有什麼用?
她能找榮貴妃!
至於榮貴妃的警告?她壓根兒沒放在心上。
……
京中流言迅猛。
李明棠身邊的嬤嬤都聽說了,自然也瞞不過當事人燕王。
南風第一時間便將這訊息稟告給了燕王。
燕王的臉瞬間就黑了,周身的寒意都似能殺人。
南風立刻低著頭道:“王爺,屬下查了,但流言的來源被人遮掩。而且此事,永王和安王似乎也參與了。”
大皇子永王,生母皇后。
二皇子安王,生母德妃。
四皇子生下來便暴斃,再往下便是燕王的胞弟,五皇子平王。
“肅清流言。”燕王冷聲吩咐,“至於那兩人……本王看她們是太閒了。”
他這些年不在京中,可不代表對京中的情況不瞭解。
雖然距離遠,但情況都知道。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管事的吩咐,“王爺,宮中來人,陛下宣您入宮。”
……
宋銜霜在離開祭酒府之後,又去了一趟百草堂。
她六年前就是這樣,可以在百草堂從早待到晚,完全不為外物所侵擾。
這讓她尋到了久違的快樂。
不過謝忘憂今日出診,並不在堂中。
宋銜霜坐診了一下午,方才回了陸家。
宋銜霜才剛進門,就看到坐在廊簷下的陸璟,他正眼巴巴的看著門口方向。
是……在等她?
宋銜霜的心驟然軟了幾分,朝著陸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