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傷在手臂,傷口已經包紮,宋銜霜瞧著包紮的極好,便歇了重新包紮的心思。
只是看著安安的眼裡滿是心疼,“安安,疼不疼?”
安安聽到宋銜霜的聲音,原本還氣呼呼一臉不服輸看著某個方向的他立刻收回視線,揚起燦爛的笑,“霜霜姨!”
看到宋銜霜臉上的擔心,安安很快道:“霜霜姨,我不疼,你別擔心。”
宋銜霜正要說話,另一道聲音響起,“宋小姐,不知道的還以為安安才是你孩子呢。”
宋銜霜順著許昭昭的聲音看去—-
許昭昭和陸璟正呆在安安不遠處,陸璟的模樣看起來比安安更慘,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此刻正雙眼呆滯的看著她。
一臉的倔強,隻眼底深處帶著幾分不甘。
卻又在宋銜霜看過去時,猛地別過了頭,顯然還在生氣。
但宋銜霜只剛剛看了陸璟那一眼便知道,陸璟的身體有些撐不住了,他原本就先天不足,身子虛弱。
生下來連存活都難,是她費盡心力,從閻王爺手裡面搶人,將陸璟救了回來。
這些年為了陸璟的身體也一直設立了諸多要求和限制,就是想將陸璟的身體養的更好。
先天不足,只能後天彌補。
但陸璟為了一時之歡,認為她是在拘束他,全然聽不進去她說的話,放縱肆意,如今更是動了刀劍,體力損耗過大。
這些都只會加重陸璟身體的負擔。
若不是他從前精心調養,打下了好的底子,只怕陸璟連現在都撐不到。
饒是如此,宋銜霜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該提醒的她早就提醒過。
她道:“陸公子有昭和公主足矣。”
許昭昭瞪大眼,完全沒想到宋銜霜會說這樣的話。
陸璟原本別過的頭更是猛然轉回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宋銜霜,連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片刻後,陸璟惱怒的聲音響起,“對!我才不要你!我才不要你這樣的母親!”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陸璟身為人子,當眾說這樣的話,縱使年幼,也逃不了一個“不孝”的罪名。
尤其這還是國子監。
“陸璟!”
一道冷呵聲傳來,“向你母親道歉!”
陸翊珩快步而來,走到宋銜霜和陸璟身邊,“夫人,璟兒年幼,到底只是渴望你的關心。”
“被忽視了這才口不擇言,還望你不要與他計較。”
宋銜霜已經習以為常。
陸翊珩為了維護陸璟的名聲,將責任推到她身上。
“宋小姐剛來,眼裡就只看得見安安,哪裡還能看到我們璟兒?”許昭昭幽幽出聲。
宋銜霜看向陸翊珩。
陸翊珩眼神輕閃,別開視線,再次落在陸璟身上,“璟兒,向你母親道歉。”
他眼帶警告,陸璟縱是心裡再生氣,再不甘,此刻也只能低頭。
宋銜霜正要說不必。
她也不認這聲“母親”。
便聽許昭昭的聲音響起,“憑什麼就要璟兒道歉啊?要道歉也應該是宋小姐先道歉吧!”
“有起因才有結果,是宋小姐一心只看得見安安,忽略了璟兒,璟兒這才生氣的。”
“璟兒的確說錯了話,但那也是宋小姐有錯在先,應該宋小姐先道歉,璟兒再道歉。”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都沒想到昭和公主會說出這樣的話。
就在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貴婦人款款而來。
這人走到許昭昭面前,聲音尚算溫和,“你是陸璟的母親?”
宋銜霜一下認出此人的身份。
她早年曾見過,雍親王妃。
親王,是當今陛下的兄弟,雍親王與王妃本應在封地,而雍親王府的小公子卻是自幼留在京中。
此次雍親王妃出現在京城,應當是為了下個月的萬壽節。
許昭昭不認識雍親王妃,聽到雍親王妃的話反而皺起了眉。她六年前自請和親,前些時日被迎歸國,陛下還特意為她設了宴。
這京中的官眷貴婦,哪個不認識她?
此人卻不認識,可見身份尋常。
“胡說什麼?”
四月立刻上前一步,道:“我們公主是昭和公主!”
啪。
雍親王妃身邊的嬤嬤,上前就是一耳光甩在四月臉上,“敢對親王妃如此說話,你才大膽!”
四月立刻不敢再說話。
許昭昭輕咬下唇,道:“就算是親王妃,也不能隨便打人吧?!”
“你就是昭和公主。”雍親王妃道:“不是讓你們去請陸璟的母親嗎?人呢?”
有下人立刻委屈回答,“回王妃的話,我們去長信侯府請的是陸璟的母親,是昭和公主主動來的……”
比起被王妃責罰,得罪一個昭和公主算什麼?
“哼。”雍親王妃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
許昭昭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極了。
“王妃。”陸翊珩上前,“實是內子不在長信侯府,昭…昭和公主擔心犬子,這才匆匆趕來。”
陸翊珩不給雍親王妃繼續嘲諷的時間,直接將宋銜霜拉出來,道:“王妃,內子已經到了。”
雍親王妃看了看宋銜霜,又看看許昭昭,最後落在陸翊珩臉上的眼神帶了懷疑。
雖然什麼都沒說。
但這眼神已經讓許昭昭感覺她被嫌棄被看輕了,心頭的火蹭蹭的往外冒,想發怒卻不敢。
她畢竟只是和親的公主,雖然有榮耀和光環,被百姓所敬仰。
可眼前是親王妃!
最後她不滿的眼神只能落在宋銜霜身上。
“參見王妃。”宋銜霜道。
“王妃。”就在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卻是裴燼終於來了。
兩人原本是一起到的,但為了避嫌,裴燼晚來一步,此刻順理成章的走到了宋銜霜和安安身邊。
許昭昭與陸璟站在一處,陸翊珩站在中間位置。
永王妃看到裴燼,表情終於稍稍變化,然後才道:“陸璟今日,持劍傷了我兒。”
“此事,你們長信侯府該給本王妃一個交代。”
宋銜霜擰眉,陸璟持劍對雍親王府的小公子動手,安安怎麼會受傷?
裴燼道:“王妃,裴厲傷了裴安,也該道歉。”他來的晚了些,自然也不是隻在外等著,他將今日事情的始末都已調查清楚。
雍親王妃正欲開口,她身後一個半大少年便道:“我的劍可不是衝他去的,是他自己撲上來,這也要怪……”
他的聲音在裴燼的注視下逐漸減低,最後無聲。
但他心裡極為不服。
本來就是,那陸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對他動刀劍,他不過順勢反擊,裴安卻偏偏要多事!
“厲兒。”雍親王妃道:“你身為長輩,的確是不該傷了安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