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貼出去,廣告登出去,當天就有人上門應聘了,還前後腳來了兩位。
先進門的是一箇中年女人,叫陳南雁。
她的口音很特別,聽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同…同志…我看門口有個告示,你們這是不是要工人呢?”
她身形有些佝僂,衣服上也打滿了補丁。
看上去過得並不好,待在門口不敢進來。
這間飯店看上去太高階了,大廳寬敞亮堂,桌子椅子都是簇新的。
陳南雁剛才半晌都不敢敲門。
因為大門看上去也老高階了,讓她敲壞了,賠不起可怎麼辦?
好不容易把門推開了,她也不敢往裡走。
裡面的地面看上去幹淨得一塵不染,別叫她給踩髒了。
“是,”林萋萋把她迎進去,“我們正在招人呢,同志來應聘哪個職位?”
無論林萋萋怎麼拉陳南雁都不敢坐,她侷促地站在通道上,“我,我什麼都能幹的!”
“真的!”
“我能洗菜,切菜,也能洗碗,端盤子,我還會做包子,做餃子,做花饃,打燒餅。”
“每月只要給我5塊錢就行。”
說著,陳南雁用眼去瞄林萋萋,見人不吱聲,她又搖搖手,“不不不,3塊錢就行。”
“實在不行,管飯也可以,我吃得不多,真的。”
林萋萋拿了杯子,倒了一杯綠豆湯給她,“大姐,您先坐,這些我們慢慢談,不著急。”
陳南雁推辭不過,屁股坐在椅子邊邊上,不敢沾太多地方。
她嘴唇都起皮了,唇角還有傷疤和燎泡,一看就渴了很久。
那杯綠豆湯確實誘人。
現下已經進入了酷暑,外面又熱又曬,陳南雁渴得不行了。
綠豆湯冒著絲絲的涼氣,聞上去還甜滋滋的。
陳南雁猶豫著要不要接,到底還是沒抵過綠豆湯的誘惑,接過來小口地喝著。
開始幾口她還能忍住,可一旦嘗過了這清甜的滋味,就忍不住了。
‘咕嘟咕嘟’的灌下去一杯,陳南雁看著空杯子有點懊惱,萬一主人家見她這麼貪吃,不要她了可怎麼辦?
她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不敢正眼看林萋萋。
沒想到林萋萋又給她倒了一杯綠豆湯,還笑了一下,示意她喝。
陳南雁忍不住又端起杯子,這次喝得很珍惜。
“大姐,你剛才說你會做包子,做餃子,還會做花饃,打燒餅,一會方便給我做一鍋嗎?”
當然能做!
陳南雁用力點著頭,“能做,只要有材料,我都能做。”
她話音剛落,飯店的大門就又被人推開了。
這次推門的人很利落。
他年歲不算小,差不多五十來歲,身後還帶著兩個年輕人。
中年人叫姜英卓,兩個年輕的,是他的徒弟。
姜英卓沒說話,只是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一個徒弟的看著林萋萋,“聽說,你們這招白案的大師傅,誒,小丫頭,你去把你們老闆叫來。”
林萋萋沒有動作。
她雖然坐著,但氣勢卻不輸,“我就是這裡的老闆,你們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談。”
徒弟輕蔑的笑笑,“小丫頭,你別開玩笑,這麼大一間酒樓,能是你自己開起來的?”
“你才能有幾個錢?”
“趕緊去找你們老闆吧,我師父可是有名的大廚,我們最多再等他10分鐘。”
再有名又能怎麼樣呢?
林萋萋的規劃是,白案師傅要能吃苦耐勞。
出品要紮實,口味好,不需要做太出彩的花樣,真正出彩的是她的西點。
她沒慣著那個小徒弟,直接開口,“如果你們不相信,就不用等了。”
“別浪費這10分鐘,現在就可以走。”
“這……”徒弟給別人下馬威吃了個大癟,瞟向姜英卓。
姜英卓看林萋萋這幾句話氣勢確實不一般,他讓徒弟站去後面去。
自己開口,“敢問老闆貴姓?”
林萋萋這才看向正主,“大師傅好,我姓林,您叫我小林就可以。”
“我叫姜英卓,生薑的姜,英雄的英,卓越的卓,我們是看到了小林老闆在報紙上發的資訊,才來登門的。”
“我從小開始學廚,到現在已經做了快40年了。”
“蘇式白案,我擅長定勝糕,松子黃千糕,蟹殼黃,赤豆豬油糕。”
“各類月餅和棗泥,豆沙的點心也會做。”
這一大串點心名,給陳南雁聽的自卑,林萋萋聽的心虛。
她摸摸鼻尖。
這位姜師傅這麼厲害,她怕請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