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縣的東邊,那是洋縣幾位顯赫大地主的居所,而再往東,便是雁門郡中那座繁華的商業重鎮——新縣。
許十安猛地一震,他意識到這事情不簡單。
背後或許正隱藏著兩縣地主之間不為人知的秘密勾結,他們暗中策劃,不動聲色地派遣人將河流改道。
他們這麼做其實很容易理解。
連年的災荒,農民收成不好,地主也好不到哪裡去。
西邊大都是軍隊管轄的土地,地主的土地大都集中在洋縣東邊。
將河流改道,西邊的土地就會缺水,又有異族侵擾,這樣農民就會去租地主的土地。
這種做法,無論從哪個角度審視,對於地主來說,都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只可惜,許十安不會讓他們過得這麼好。
不過細一想,在這亂世,假若地主都能稱霸一方,那想必背後一定有軍官支援。
許十安一笑。
在洋縣,他已經能隻手遮天。
所以,兩縣地主背後的勢力,必然就是新縣折衝府的旅帥。
“走,去給洋地主賀喜。”
許十安站起身,向洋縣東邊策馬而去。
快馬加鞭,許十安帶著五位將士,在正午一刻趕到洋縣東處。
手工雕琢的厚重胡桃木大門鑲嵌著黃銅飾件,外牆採用深紅色的染料點綴。
這碩大的房子,竟與折衝府不相上下。
旁邊幾位將士,皆被這華麗的裝飾所震驚。
許十安將要下馬,門前一位身穿灰色麻衣的人大喊道。
“站住!這裡可是洋家府邸,誰允許你們來此造次!”
“大膽!這位可是……”
許十安擺擺手,身後那名將士欲言又止。
“小兄弟,你老爺在家麼?本將有要事與他商談。”
“你是誰呀你?張口閉口就要見我們家老爺,那是你這種人能見的嗎?”
許十安笑了兩聲,可身後將士的手,已經扣在佩刀的刀鞘上。
尊重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相互的。
眼下,許十安也打算繼續廢話,朝身後的方林使了個眼色。
恰好此時,兩扇大門突然敞開。
迎面走來一位中年男人,男人不胖不瘦,身著質地細膩精良的絲綢,顏色是深青,袖口處精心滾了一圈貂毛。
那人神情和善,緩緩開口道。
“小五,不可無禮。”
“家僕無禮,還請見諒。”
“鄙人姓洋名東,還請許兄弟不嫌寒舍破舊,裡面請。”
許十安內心暗笑,寒舍破舊?你這宅邸,也不知花費了多少民眾的夜以繼日。
兩人在大堂落座,剛才門口叫囂的男人上來給許十安沏茶。
許十安目光淡淡掃過,男人的臉上,面如土色,倒茶的手也在微微顫抖,只敢緊盯著茶杯。
許十安舉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許兄弟近些日子可真順啊,短短數日就從火長晉升旅帥。”
許十安低頭看著茶杯,沒有抬頭。
“僥倖罷了。”
“不過倒是洋兄,看這宅邸的裝飾,想必花了不少錢吧?”
周遭眾人皆是無言,堂廳中只能聽見茶杯落桌的聲音。
見姓洋的沒有回話,許十安繼續追問。
“洋兄,你可知,洋縣西邊那條河,如今怎麼向東流?”
洋東輕輕把茶杯蓋上,站起身。
“許兄莫不是懷疑我?”
許十安笑笑。
“怎會,只是這條自古就是向西流,今兒怎會突然改道向東流呢?”
洋東捋著鬍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