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
燭光搖曳,獸首鎏金爐吐著青煙,漫過堆疊在案上的奏摺。
男人半倚著憑几,繡著金絲龍紋的冕服垂落榻邊,不怒自威。
忽然,右腿一陣刺痛傳來,他手背青筋猛然暴起,捏著白玉毛筆的指尖用力到發白,身體微微顫抖。
他身旁的太監卑躬屈膝,擦了擦額角的細汗,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可是頭疾又犯了?”
魏肆辰皺著眉提起衣襬,卻並未瞧見自己腿上有任何傷口。
魏肆辰感受著腿上傳來的一陣陣刺痛,想到前些日子嚐到的異味與時不時感受到的觸控蹂躪之感,心中疑惑萬分。
“難道這世間,真有巫蠱之術?”
魏肆辰這麼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隨即又搖了搖頭,拿起筆,繼續批閱奏摺,問一旁的太監道:“安順,今夜刺殺惜妃的刺客,查得如何了?”
名為安順的太監又擦了擦汗:“還……還未抓到。”
“繼續去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腿上的痛感越來越強,魏肆辰已然有些無法忍受,不知不覺間,額頭上早已佈滿了一層細汗。
這種痛讓魏肆辰意識到,這絕對不會是幻覺,這是真真切切存在於他身上的痛感。
一旁的安順顯然已經慌了神,緊張道:“陛下,您……”
魏肆辰疼得倒抽一口冷氣:“退下!守好殿門,沒朕准許,誰也不準進來。”
安順不解,卻不敢抗旨,只好道了聲“是”,退到殿外守著。
————
姚錦芊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跑到冷宮旁,卻發現了另一個難題。
她翻牆出來時靠的是冷宮裡靠著牆栽種的那顆槐樹,然而此時宮外連個柱子都沒有,她再能耐,也做不到直接翻兩米多高的牆。
忽然,一根麻繩從牆裡邊伸出來。
“快,我拉你上來!”
姚錦芊聞聲望去,只見莊禾蕊趴在牆頭,兩隻手緊緊拽著繩子。
姚錦芊不再多想,迅速將繩子綁在自己身上,將雪媚娘掛在自己衣領處,順著繩子爬了上去。
有莊禾蕊的接應,姚錦芊很快翻進了冷宮,姚錦芊鬆了一口氣,習慣性地抬手拍了拍莊禾蕊的左肩:“多謝相助!”
莊禾蕊悶哼一聲,身體忽地一縮。
姚錦芊見狀,連忙鬆手:“怎麼了?”
莊禾蕊搖頭:“無妨,只是今日不小心撞到了肩膀,有些疼。”
莊禾蕊見到雪媚娘後腿上的傷,眼神中忽而閃過一抹光亮,開口道:“你的這隻貓是被禁軍的箭所傷,若不及時醫治,日後怕是會留下後遺症。”
禁軍的箭?只憑傷口,她如何能推斷出來?
姚錦芊懷疑地看向莊禾蕊,可還未等她說話,莊禾蕊又緊接著道:“妹妹莫要擔心,我房中恰好存了些金瘡藥,想來對它也有些好處,不如去我房中替它包紮一番?”
姚錦芊心中存疑,卻別無他法,於是道:“那便多謝莊姐姐了。”
莊禾蕊並未說謊,她房中果真存了許多治療皮外傷的瓶瓶罐罐,還有一些包紮用的紗布。
莊禾蕊抱著雪媚娘,在它傷處清理了一番,抹了傷藥,又用紗布纏好,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十分嫻熟。
姚錦芊試探性地問道:“莊姐姐以前……經常包紮傷口?”
莊禾蕊莞爾一笑:“家中祖父曾為御醫,我自小耳濡目染,自然懂得多些。”
二人說話間,忽聽外邊一陣嘈雜,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著約莫有十多人。
“陛下口諭,全面搜查左肩帶傷之人,若有欺瞞,同罪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