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肆辰的語氣裡似乎隱忍著些許怒意,話落,周遭的氣溫似乎都降了幾度。
姚錦芊心中無語,這簡直是送命題啊。
說不相熟吧,得罪詹王,說相熟吧,又有綠了皇帝的風險。
姚錦芊正糾結著,就聽詹王拱手道:“並非相熟,有過一面之緣罷了。”
聞言,姚錦芊鬆了一口氣。
這個問題由詹王來回答,自是最好。
魏肆辰不再深究,抬手虛扶一把:“皇叔不必多禮,開宴吧。”
魏肆辰話落,殿上的權貴與文武官員紛紛坐下。
安順在魏肆辰身邊服侍著,將殿內人員仔細看了一圈,道:
“陛下,還差一人,梁國質子梁硯修未來赴宴。”
緊接著,殿內就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議論聲。
右相楊束氣得吹鬍子瞪眼:“陛下!我看梁國那小子就是得寸進尺!我大彥以禮相待,他可好,竟直接不來了!這讓我大彥的臉面往哪擱?”
另有幾名官員附和道:“就是!”
“真該給他點教訓了!”
……
魏肆辰面上不見喜怒,反而看向詹王:“皇叔,你怎麼看?”
詹王站起身,恭敬地回道:“身為梁國質子,無故不來赴宴,失了禮數,確實該罰,不過……此時也不知梁國質子為何晚到,若是路上遇著什麼難事,倒是我們招待不周了。臣以為,遣人過去一探究竟,一來不失我國國威,二來不失禮數,或許更為妥當。”
“不必了!”
殿外忽然傳來一聲大喊,眾人轉頭望去,卻見一身著勁裝的男子大步走來,衣服上沾著好些塵土,鬢角髮絲還是溼的,像是剛剛洗過臉。
來人面容蒼白,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狼狽,走到殿中,掀衣下跪,對著魏肆辰叩首道:
“臣梁硯修叩見陛下,臣來遲,還請陛下責罰!”
姚錦芊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呼吸一滯,整個腦子嗡嗡作響。
這個所謂的梁國質子梁硯修,可不就是昨夜擅闖她的屋子,差點將她毒死的傅石嗎?!
怪不得他今日來遲,昨日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要翻出層層宮牆,定然已是強弩之末,若不好生休整一番,恐怕是連走路的力氣也沒了。
姚錦芊想到昨日此人的狠毒手段,默默垂下了頭,藉著屏風遮擋住自己全部身形,只盼著梁硯修千萬不要將她認出來。
魏肆辰將姚錦芊的反應盡收眼底,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
右相忍不住開口道:“梁硯修,你簡直膽大包天,陛下都已經在場許久,你方姍姍來遲,還滿身塵土,究竟有沒有將我大彥放在眼裡?”
梁硯修跪在地上,一副請罪的模樣,高聲道:“臣有罪,但若說臣不將大彥放在眼裡,臣絕不承認。”
梁硯修說罷,抬手道:“來人,抬上來!”
話落,一個侍從搬著一個木箱,恭敬地走了進來,將木箱放置在梁硯修跟前。
梁硯修開啟木箱,眾人好奇之下,往裡一瞧,頓時唏噓聲一片。
姚錦芊也有些好奇,然而視線被雲母屏風擋住一半,姚錦芊只好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
可當她看見那木箱裡的東西時,頓時驚得倒吸一口冷氣。
木箱中整整齊齊放著一整張虎皮,虎皮不小,看上去應該是成年猛虎,且毛質富有光澤,想來很是難得。
“臣苦思冥想,念及陛下看厭了金銀珠寶,故親自上山,蹲守三日,這才在昨日夜裡遇見一隻猛虎,臣與其對抗三個時辰,才終於將猛虎拿下,特將虎皮進獻陛下!臣因此耽擱了些許時辰,還請陛下責罰!”
梁硯修這般說了,魏肆辰自然不好再對他怎麼樣,微微抬手:
“梁公子趕快起身吧,你這禮物,朕很滿意。”
詹王笑道:“原來梁公子這一身狼狽,是去鬥猛虎了!可曾受傷?”
梁硯修:“小傷罷了,能博得陛下一聲滿意,臣死也無憾,這點小傷,何足掛齒?”
魏肆辰:“梁公子有心了。”
姚錦芊暗中嗤笑,這個梁國質子梁硯修昨夜哪裡是去鬥什麼猛虎了?
明明就是穿著夜行衣在皇宮裡搞破壞,還十分沒禮貌地闖到她屋子裡,威脅她幫他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