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陰陽

第54章 肩兒巷有驚但無險,破窩棚尋出線索來

上回書說道,陳鬼臉和小玉米跟著長衫佬進了肩兒巷。

怎料他腳程奇快,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陳鬼臉直至巷尾深處,才看到長衫佬的背影。剛要上前檢視情況,就見他猛然回頭,嘴裡還咀嚼著一隻黑皮老鼠。

即便陳鬼臉膽大,可也不是莽夫。只是看了一眼長衫佬的模樣,就知道這人不是身中陰邪術法,就是丟了魂魄神識,早已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於是連忙後退數步,與他拉開一定距離。

那肩兒巷裡,霎時間靜的出奇可怕。

要說這詭異邪事發生在其他街巷,早就有人報官或是圍觀,再膽小一些的,也會趴著窗戶縫偷偷向外觀瞧。

可書無不巧,巧不成書。這事兒還真就沒在別個地方落腳,正好就發生在肩兒巷中。

前文書說過,此處住的皆是些貧苦人家,日常溫飽都沒個著落,哪有日落而息,即刻歸家的道理。甚至有不少人就盼著日頭趕緊落山,好藉著夜晚爽朗時候多幹些活,少出些汗。

只因出汗不是出水,汗中有鹽,出多少就得補多少,補不上就得要人命。

人要是隻為果腹,哪怕啃啃樹皮、吃吃草根,也能勉強過活幾日。

但要是少了鹽,那可真是四肢無力,百骸虛空,甚至最後一口食兒喂到嘴邊,就連張嘴接應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故而夜裡幹活,披星戴月,反而成了出苦力、賣肩頭的最佳時候。

再看歷朝歷代,都把鹽鐵一脈牢牢把控,皆由官家一手操辦。

此舉不僅賺錢,還能控勢。

至於何為控勢?

簡而言之,鹽能掌控人的力道,鐵能鑄成殺人的兵刃。

把這兩個行業掐住了脖,饒是張子房,韓兵仙再世,也難以掀起一絲風浪。回顧中州上下五千年歷史,哪有成功且持久的民間起義。細究原因,倒是不少,可單論一個共同之處,那便是無精兵,無良械。

精兵是什麼?是戰場拼殺的氣力,說白了就是精鹽。

良械是什麼?是厚重的甲冑,是砍不捲刃的兵器,也就是精鐵。

所以,將鹽鐵握著手中,再許以高價流通,這便是控財控勢的由來。

再看官家富人,一個個人高馬大,腦滿腸肥,渾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兒。

反觀窮苦人家,別說精鹽細鹽,就連粗粒大鹽,災荒之年都難以吃上一次。

那麼他們如何補充鹽分?這裡不得不提到一物,便是醋布。

有的說書先生講到此段,會說醋布是蓋在鹹菜缸子上的襯布,或是用醋燒開了、煮沸了,將麻布浸泡進去吃味,煮菜煲粥時用水一泡,便可多少生出些味道,不至於太過寡淡。

話到此處,列為看官細琢磨一下。

有句老話叫“既無種子怎播種,沒有魚苗哪尋鮮。”

貧頭百姓在大荒之年,或是兵荒馬亂的年月,都沒鹽打底兒,哪裡來的鹹菜缸子。

至於醋煮麻布,有那買醋的銀錢,為何不直接買鹽。

所以多數地界的醋布,其實指的就是幹海帶。

只因海帶本身含鹽量就高。曬乾方便攜帶,不易變質。因其顏色如醋,幹後形狀如布。故而得此名。

貧頭百姓多數時候,就是拿醋布過活,既當菜,有補鹽。看似兩全其美,實則苦中尋樂。

話道此處,書歸正傳。

之所以引出鹽鐵一段,就是說這書中的時候尚早,雖然日落西斜、歸家時刻,但肩兒巷這地界的住戶,都趁著夜色多忙活,只為少出汗。

所以此刻四下無人,周遭更是連個看門狗,下蛋雞都沒有,唯有一片寂靜。

有種身處鬧市,但孤身一人的違和。

就見那長衫佬身形微微顫抖,嘴裡兀自嘟囔著什麼。

陳鬼臉側耳去聽,只覺他口中囫圇,完全聽不出所言何意。

只把小玉米嚇得縮在陳鬼臉身後,心底雖是害怕,但還是好奇的探出一隻眼睛,看著長衫佬接下來的動作。

長衫佬搖晃了幾下,忽而從口中吐出一團紅肉。

“啪嘰”一聲落到地上。

陳鬼臉起初以為是塊老鼠肉,但大小形狀又有幾分出入,再定睛細瞧看去,這才辨認出來。

那竟是長衫佬自己的舌頭。

原來他剛才啃食老鼠,把自己的舌頭都咬掉了,怪不得說起話來含含糊糊。

此時,長衫佬全然不顧吐出的舌頭,眼眸已經沒了瞳仁,完全變成渾白顏色,搖搖晃晃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小玉米連忙縮回探出的一隻眼睛,再也不敢觀瞧。

要說她也看過徐靈椿使得剖腹刮骨的手藝,自己也見過蹬腿吐舌的死人。

但眼前詭異的場面,著實令她倍感不適。原本粉嘟嘟一掐一包水兒的臉蛋,登時嚇得煞白。之所以沒有逃跑,是因為心底完全相信陳鬼臉。

反觀陳鬼臉的表現,也完全沒有辜負小玉米的信任。

只見他又是抬起一腳,直接蹬在長衫佬的肚腩之上。

一腳下去,直接把他踢出老遠。腦袋重重的磕在一家門口的磨石之上。

頓時“豆腐腦中無鹽糖,唯有腐乳調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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