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芊墨的手一抖,茶水濺出幾滴,落在石桌上。
她慌忙用袖口擦拭,說:“當然,不然怎麼會麻煩你跑這麼遠來送錢?”
許青雲看著她慌亂的模樣,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衝動。
他很想伸手握.住她的手,告訴她從那晚給她打電話開始,他就一直在期待這次進山,期待能和她單獨相處。
但理智很快掐滅了這股衝動,他想起鄭琳,想起陸小菲,想起洗手間裡那個憤怒的女孩,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在鋼絲上跳舞的小丑,每一步都可能墜入深淵。
“芊墨姐,”他輕聲說,“等校舍蓋好,機井打好,咱們就再也不用來了。”
她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為什麼?”
“因為……”他頓了頓,目光投向遠處的山巒,“有些事,做完就該結束了。”
李芊墨沉默了,她低頭看著碗裡的野菊.花,花瓣已經完全展開,像一個個小小的太陽。山風掠過石桌,吹落一片花瓣,飄進她的茶湯裡,蕩起一圈細小的漣漪。
“許弟,”她忽然說,“你知道嗎?我一直很羨慕你。”
“羨慕我?”他挑眉,“羨慕我什麼?”
“羨慕你能果斷地做決定,”她輕聲說,“不管是處理那筆錢,還是幫村裡蓋校舍,你總是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他苦笑:“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不能讓那些孩子受苦。”
“這就夠了。”她抬頭看他,目光堅定,“很多人在官場久了,就忘了自己為什麼出發,可你沒有。”
許青雲愣住了,她的話像一把鑰匙,突然開啟了他心底某個長久封閉的盒子。他想起剛參加工作時的熱血,想起第一次下鄉看見貧困農戶時的震撼,想起這些年在官場摸爬滾打逐漸冷卻的初心。原來還有人記得,原來他還沒有完全變成自己討厭的那種人。
“謝謝。”他輕聲說,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
李芊墨笑了,那笑容像山澗裡的陽光,清澈而溫暖:“謝什麼,該說謝謝的是我,還有喬家峪的孩子們。”
就在這時候,村長喬明華召集村支兩委再次來到兩人身邊。
同來的還有李芊墨的姨夫,老村長侯大俊。
侯大俊雖然是李芊墨的姨夫,但從來沒沒見過李芊墨的老公孫濤,見許青雲同李芊墨一起過來,而且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態度非常親暱,他誤以為許青雲就是李芊墨的老公孫濤,同李芊墨打完招呼後,就把臉轉向許青雲,說:“這位是他姐夫吧?”
這是農村人對出嫁女人丈夫的稱呼。
李芊墨出身農村,自然知道侯大俊誤以為許青雲是自己的老公,臉不由又是一紅,急忙解釋道:“姨夫,他……他是市.委的許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