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弟,”李芊墨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你沒事吧?”
他轉頭看她,月光落在她臉上,讓她的輪廓變得柔和。
她的頭髮被山風吹亂,有幾縷貼在額角,他忽然很想伸手幫她捋順,卻終究只是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
“讓你別喝那麼多……”她輕聲埋怨,卻遞來一塊手帕,“擦擦汗吧。”
他接過手帕,聞到上面淡淡的茉莉香,忽然想起白天她腳踝上的那顆痣,心跳愈發快了。“芊墨姐,”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醉意,“你知道嗎?你今天分發紅薯的樣子,特別像……像我媽。”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李芊墨愣住,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
他慌忙解釋:“不是……我是說,你很溫柔,像母性的那種溫柔……”越說越亂,他索性閉上嘴,把頭靠在樹上,望著漫天繁星發呆。
李芊墨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聲說:“我其實……一直想要個孩子。”她的聲音很低,像是說給自己聽,“但孫濤總說時機不成熟,後來……就再也沒機會了。”
許青雲轉頭看她,見她眼裡有淚光在閃爍,忽然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喬明華的喊聲:“許同志!芊墨!快進屋吃甜湯!我老伴煮了板栗紅棗湯!”
兩人對視一眼,李芊墨慌忙擦乾眼淚,笑著說:“走吧,山裡的板栗可甜了。”她轉身往屋裡走,卻因為腳傷踉蹌了一下。
許青雲本能地伸手扶住她,這次沒有立刻鬆開,而是攬著她的腰,慢慢往屋裡走。
屋裡的油燈昏黃溫暖,板栗紅棗湯的香氣瀰漫開來。
許青雲喝著甜湯,聽著喬明華和侯大俊商量明天動工蓋校舍的事,忽然覺得這樣的夜晚格外珍貴。
他偷偷看了眼身旁的李芊墨,見她正專注地聽姨母說話,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忽然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
夜深了,喬明華安排許青雲和李芊墨住在東廂房和西廂房。
許青雲躺在土炕上,聽著窗外的蟲鳴,怎麼也睡不著。他想起李芊墨說的“母性的溫柔”,想起她腳踝上的痣,想起她髮間的茉莉香,忽然覺得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發芽。
這時,隔壁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像是李芊墨在走動。
他屏住呼吸,聽見她在門口停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漸漸消失,他才敢輕輕撥出一口氣,摸了摸胸口,那裡跳得厲害,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
山風穿過窗縫,帶來一絲涼意。
許青雲拉過被子蓋住頭,卻怎麼也擋不住腦海裡的人影。他知道,有些東西,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而他,似乎並不想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