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鋼琴的聲音出現在舞會上。
那架無人的鋼琴憑空響動。
威廉的呆滯和吳亡的狂笑成為這場奏樂表演的一部分。
原本還心懷恐懼亂作一鍋粥的權貴們,在歡愉之音的響奏下開始迷失自我。
可第五夜的舞會卻與之前不同。
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浮現出一抹樂符的印記。
當他們交換舞伴接觸其他人的時候,樂符的顏色就變得愈發鮮豔。
由一開始的白色漸漸轉化為血紅。
滴答——
粘稠的血液從眼中流出。
客人們的視線漸漸被自己的鮮血所遮蓋。
緊接著雙耳、鼻腔甚至是口中也開始湧現大量的鮮血。
原本富麗堂皇的舞會大廳漸漸成為了血池的彙集地。
潔白的地板從一開始被豔紅點綴,頃刻間便徹底化為極致的紅。
人們腳底下踩著粘稠濃郁到極致的血液,依舊肆意瘋狂地舞蹈著,飛濺起來的紅沾染在其褲腿、衣服甚至是臉上也沒有停歇,反倒是更像火焰在升騰。
這一次,他們的歡愉之舞不會再因為力竭暈倒而停下。
只會跳到血盡命終而停。
好一齣盛大的猩紅之舞!
人群中,唯有北狼迷茫地拉著筱筱在原地轉圈,身上沒有沾染任何的血汙。
他提前用結實的布條甚至是繩索將兩人的手綁在了一起。
他額頭上的舞會印記依舊雪白如初。
任何的血紅飛濺在其身上都會如雨水滴落荷葉般悄然滑落。
“你……你甚至不受歡愉之音的影響!你還說自己沒有作弊?”威廉氣急敗壞的聲音出現。
他一把甩開吳亡的手。
將懷中的頭顱也當作無用的垃圾踢到一旁。
面對著臉上掛著戲謔二字的吳亡。
威廉實在是難忍心中的怒火。
卻不料這時候吳亡開口道:“前幾天我無視歡愉之音或許確實用了某種手段。”
“但今天沒有。”
“無視歡愉的不是我,而是她。”
說罷,吳亡轉身走向外圍。
看著美女牆中的五號。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帶著溫和且自信的語氣說道:“瑪麗女士,在下能夠邀請您跳一曲嗎?”
聽到瑪麗二字。
原本想要追上來問個清楚的威廉也愣在原地。
他當然清楚這些服務員代表著瑪麗的潛意識。
但他更清楚,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這就好比一個常年陷入昏迷的植物人。
你用小錘子敲擊他的膝蓋,哪怕他沒有意識,但身體的本能還在運作,依舊會出現膝跳反射一樣。
這種情況下,你能說植物人甦醒了嗎?
顯然不可能。
這些服務員同樣只是瑪麗想要觀察外界的潛意識本能而已!
她們根本就和瑪麗沒有任何關係!
威廉比誰都清楚!這些存在只不過是瑪麗號締造之初,由瑪麗想要醒過來的強烈慾望誕生的怪物!
甚至於她們的所見所聞,究竟能不能被死亡的瑪麗感知到都是一回事!
“她們不是瑪麗!”威廉撕心裂肺地咆哮著:“她們只是服務員!這該死的遊輪上,為他人服務,為瑪麗慾望服務的,該死的服務員!”
然而,下一秒出現的聲音並不是吳亡的譏諷。
反倒是眼角還掛著一抹淚珠的五號。
她有些顫抖著問向吳亡:“先生……如果我說……瑪麗女士聽不到您的呼喚。”
“您還會選擇我嗎?”
這一次的舞會無疑是五號最難忘的一次。
服務員的存在正如威廉剛才所言。
她們看似在遊輪上無所不能。
實際上不過是服務他人的工具。
就像是一個個透明的幽靈。
沒人會在意工具幽靈在想什麼。
然而,就有這麼一個人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