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一聲脆響，金屬箱子的一角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發出的聲音在夜裡格外刺耳。
“穩住！快扶穩！”為首的弟子壓著嗓子尖叫，可他自己的腿抖得最厲害。幾人手忙腳亂地去扶，卻發現身體沉重得不聽使喚，膝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衫。
這股無形的重壓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那幾乎要將他們五臟六腑都擠出體外的感覺消失時，幾人已經齊齊癱軟在地，胸膛劇烈起伏，像離了水的魚。
任務被成功拖延。石錚的身影，早已融進更深的陰影裡。
另一邊，成功用醬肉乾收買路費的李小德，終於抵達了溶洞的盡頭。
這裡沒有財寶，沒有功法，竟然是一個透著邪異氣息的小型實驗室。
石臺上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裡面浸泡著扭曲的肢體和器官，散發出濃烈的福爾馬林與腐臭混合的氣味。幾個密封的玻璃皿中，黑色的粘稠液體彷彿擁有生命，正緩緩蠕動，每一次收縮都透出不祥的光。
李小德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嘔吐的慾望，目光被一張桌上攤開的日誌吸引。
他湊過去，上面的字跡潦草癲狂，充滿了急躁與興奮。
“第十七號實驗體，注入‘仙道靈種’，出現強烈排異，神魂崩潰，失敗。”
“第三十五號實驗體，融合初步成功，但靈智喪失，淪為只知殺戮的傀儡，不完美。”
“最新方案：以‘青木堂’為媒介，在凡俗界大規模散播稀釋靈種，篩選最完美的宿主。恭賀宗主，您的‘祭品’，已準備就緒……”
仙道靈種！凡俗界！祭品！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冰冷的針，扎進李小德的腦子裡。他手腳冰涼，頭皮陣陣發麻。他來不及細想，一把抓起那本實驗日誌和桌上幾個蠕動得最歡的樣本瓶，手忙腳亂地塞進懷裡，轉身就跑。
與此同時，賬房內。
黃正剛的目光死死釘在賬冊的某一頁上，指尖的面板甚至能感受到陳年紙張的粗糙紋理。就是這裡，“青木堂”三個字赫然在列，後面跟著一長串觸目驚心的藥材與物資支用記錄。
他的指尖還沒來得及落下，賬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黃正剛的動作瞬間凝固。
一個面容精幹、眼神銳利的年輕弟子走了進來。他先對縮在角落的山羊鬍老者行了一禮，目光隨即像鷹隼般落在黃正身上，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位師兄面生的很，”他開口，聲音平直，不帶情緒，“請問師兄是哪一脈的？為何在此查閱核心賬目？”
不等黃正回答，他又補了一句：“宗門規矩，查閱甲級賬冊，需有宗主親筆手令。”
山羊鬍老者被他這麼一提醒，渾濁的眼睛裡也透出警惕，悄悄往後挪了半步，拉開了與黃正的距離。
黃正心裡把這小子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真是倒黴，碰上個茅坑裡的石頭。
他臉上努力堆起一貫好用的笑容，正要故技重施，用黎長老的名頭糊弄過去。
那年輕弟子卻忽然向前一步，目光如電，直勾勾地盯著他腰間：“師兄這塊令牌，我認得。這是宗主殿前‘鎮獸玉’的一對配飾，用以安撫靈獸，並非黎長老的信物。你到底是誰？”
笑容僵在黃正的臉上。
他孃的，眼也太尖了。
空氣彷彿凝固了，賬房內只剩下燭火跳動的噼啪聲。山羊鬍老者已經把手悄悄摸向了桌下的警報銅鈴。
黃正心裡飛速盤算。硬闖？這小子看著修為不弱，動起手來必定會驚動巡邏隊。求饒？那更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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