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棺

第33章 雙重人格?

“你看。“他把照片拿到餐桌上,芸兒看了大吃一驚,這張照片時間很久了,是黑白照。

照片上的女孩子馬尾上扎著一條花手絹,五官的確和芸兒很像。

霍醫生蹲在芸兒跟前,抬頭看著她,“我感覺你就是她託生的,是上天又給我的機會。“

“我真想像養著女兒一樣把你養起來。“他拿起了芸兒的手。

芸兒想抽回手,頭一陣眩暈,身體突然軟下來,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師父,你在哪。“

……

孟輕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拎著大刀的衣領大發雷霆,“這破玩意兒怎麼沒訊號了?我跟芸兒跟丟了!!“

大刀六神無主,這位醫生像鬼一樣沒有留下任何資料,連身份都沒查到。

住址?他一直住在美容店裡,今天這是第一次提到回家。

兩人大眼瞪小眼,芸兒,聰明的芸兒,師父沒用,全靠你自己了。

芸兒睜開眼,頭還有些疼,屋裡的燈全都關了。

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她起身開啟了燈,又叫了幾聲,沒人回答。

自己身上衣服好好的,心裡放下一塊大石頭,她起來,將所有燈都開啟,門被反鎖上了,窗戶全部是焊死的。

大約是感覺到霍醫生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芸兒一時並不害怕,開始一點點檢視房間。

她記得霍勁東拿相簿的地方,找過去,拿出一本厚厚的舊影集。

裡面很多那位姑娘的照片,還有和一個男人大量合照,但男人並不是霍勁東。

是一個有點土氣的男青年,看衣著打扮,像是八十年代初。

她拿出幾張照片折起來放進褲兜。

又向樓上走去,樓上有三個房間,其中一間房門刷成黑色,緊鎖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膩香味從門縫裡飄出來。

鎖是擰的把鎖,芸兒試著擰了擰,鎖頭紋絲不動。

就在她鬆開手的一瞬間,房間裡傳來一聲呻吟。

嚇得芸兒後退一步,大聲喝問,“誰?誰在那。“

一陣模糊不清的呻吟斷斷續續傳過來,之後,一切安靜下來。

不管芸兒再怎麼問,裡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她轉身下樓,一陣低沉的嘆息從背後房間裡傳出。

直到凌晨,霍醫生都不見影子,冰箱裡只有牛奶,她喝了一瓶,回到房間沉沉睡去。

等她睡醒,絕望地發現床邊放著乾淨的換洗衣服。

霍醫生在她睡著時回來過,看樣子暫時不打算放她離開。

既然走不掉,她乾脆衝個澡換上新衣服在房間裡遊蕩。

整個房子都檢查過一遍,除了那間鎖著的房間。

黑沉沉的屋門像鎖著巨大的秘密。

不管她如何敲門,門裡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回應她。

她靠著房門睡著了,夢裡看到一個女人被關在房間裡,那女人留著黑而長的頭髮。

芸兒走到她身邊,她回過頭,哭喊著,“放我走啊。“

那張臉上血淋淋的,沒有臉皮。

芸兒一驚從短淺的夢裡醒來,那扇緊閉的房門,此刻開了一條縫。

……

我起了個大早,帶著早餐去找尹紅,她下樓看到我呆了一下,愉快地從我手裡接過早餐,我們一起上學去。

“變美,什麼感覺啊?“我慢吞吞地問。

“本來也沒有特別開心,我喜歡邵峰,只是想讓他能正眼看我而已。沒想到,他少了一隻眼還是看不起我。“

“說起來,真是奇怪,大家都說他被怪物襲擊了,怪物是個沒有人皮的可怕生物,不是人類。“

我假裝漫不經心地談論著,明顯尹紅表情僵住了,冷淡地問,“你感覺呢?“

我搖搖頭,“誰知道,富家公子的事,說不準。“

“邵峰是個自大狂,我看他活該,我還跑去安慰他,我也太傻了。“

她看著我,“其實,你這樣的男孩子不比他差。“

我們到了學校,我在二樓,她在一樓,每到下課我就到她班門口去張望,看她在不在,看到她就對她露出一個微笑。

第三節課,我去找她,她不在班裡,書包還在,人卻消失了。

我問了幾個人,有人說看到她出校門了。

我撥腿就跑,顧不上請假,沿路向她家方向狂追。

一路追到樓上,我將耳朵貼在門上,她父母肯定都不在家,屋裡有響動。

我知道她一定剛到家,家裡有隱隱約約的水聲。

她家在二樓,如果冒點險……

這個小區還算僻靜,大部分人都租給附近做小生意的人。

大白天院子裡幾乎沒有人。

衛生間所對的方向不容易給人看到。我從一樓的陽臺爬上二樓。

又從二樓陽臺爬到枝葉茂密的樹枝上,堪堪能看到衛生間。

我像條蛇一樣趴在樹枝上,緊緊抱著樹枝,尹紅脫掉了裙子。

她的身體完美無瑕,兩條長腿,細細腰肢,她對著鏡子發了會呆,突然抓住自己的頭皮用力向後扯。

頭皮帶頭髮被她硬生生從腦袋上揪了下來,之後,一路向下,整張面板被扒了下來。

不知是這個動作太猛烈還是怎麼的,她對著臉盆開始乾嘔,亮晶晶的口水流進洗手池裡。

那隻紅盆裝滿了水,她將整張皮甩進水中,那張皮像個人一樣浮在水中,浮起一大片頭髮。

而她,則全身紅褐色肌肉,如同一個模型一般看著盆子發呆,那雙沒了眼皮的眼球注視著盆子裡的人皮。

有些失了光澤的面板在清水的浸泡下慢慢變得豐盈,飽滿欲滴。

她撈起泡好的人皮,拿起一隻小瓶,將紅色油脂塗到人皮的嘴唇上。

嬌豔欲滴的雙唇出現了。

她又拿出瓶瓶罐罐,在面板上塗抹著。

她穿好舒展的面板,將面板按得妥妥當當,頭髮也整理好,盆子裡出現一大堆浮發。

她瞟了一眼,轉身走出了衛生間。

等響起關門的聲音,我在樹枝上捉了只螞蟻,用腳踢開衛生間的窗子,跳了進去。

她忘了沖洗洗臉池,滿池都是亮晶晶的粘液,我將那隻可憐的螞蟻扔了進去。

一碰到那粘液,螞蟻沒有掙扎就消失在粘液中。

看到這完整的一幕,我斷定傷害邵峰的人肯定就是尹紅。

就是這東西,讓孟輕舟手指都爛掉,害邵峰失去一隻眼睛。

如果將一盆這種東西一下潑在人的身體上呢?

這個人一定馬上喪失戰鬥能力,慢慢的,身上所有面板都會被溶掉。

又有誰想得到,傷害邵峰竟然是因為喜歡他!

她以為獨眼的邵峰就會喜歡自己。

也許弄瞎了他是個巧合,但我相信,就算邵峰沒有瞎,也會有其他的意外等著他。

尹紅想要的只是對等的身份,讓兩人有匹配的可能。

為了得到承認,她竟然不惜傷害喜歡的對像。

我有些膽寒,從正門趁無人時溜走了。

下課後我直接回了家,芸兒沒有訊息,讓我跟本無法入睡,急得快瘋了。

袁木魚破開荒地也在家裡待著,沒有跟蹤陳園園。

三人聚在一起,家裡像發火災一樣,全是煙。

“怎麼了?“我看著三人愁眉不展,知道一定沒好事。

“陳園園跟丟了。“袁木魚皺著眉頭。

他守在車上,車子就停在離陳園園住處不遠的街道上。

她住的是普通的單元房,並沒有後門,而且她在三樓,只有一條出路。

每天早上她都會在九點左右出門吃早飯,然而這一天,怎麼等,都不見她出現。

袁木魚感覺不對,繞到樓後,後面是泥土花壇,壇裡有一對很深的腳印。

明顯是大力道踏上去的——陳園園從三樓窗子直接跳入花壇,從後窗溜走了。

溜走的時間應該是半夜。

而霍醫生更像是蒸發了一般,美容室不開門,又找不到住所。

三個目標丟了兩個。

我將自己所目擊到的情況全部講了一遍,師父沉吟著,“這不只是一次單純的謀殺。”

“這裡牽扯到了黑棺。”

那塊在樓上浴缸裡撈出的面板經過檢驗,就是人皮。

師父由這塊面板,以及種種跡像,再加上我今天所看到的一幕,得出判斷。

大家都注視著他,他心煩地點上支菸,“黑棺有種黑法術,叫剝魂。“

“是從湘西那邊傳過來的很古老的一種禁術,我只知道沒學過。“

與人的靈魂連線最緊密的就是人的面板。

面板是人體最大的器官,如果人活著能剝下整張皮,就可以得到完整的鬼魂。

活生生的沒有陰氣的鬼,活著的人體還能為這種鬼保鮮。

人不人鬼不鬼,說得就是這種生物。

被剝了皮的人,算是死了,還是活著呢?

“這種東西有什麼用啊。”我問。

師父搖搖頭,“這法術太噁心人,我聽都不想聽,只知道這麼多。剝皮是為了得到鬼魂,誰知道還能用在這上面。具體手段我並不知道。”

“我之所以從黑棺裡退出,就是因為對鬼魂的理解和黑棺格格不入。”

對於一個黑壓官來說,鬼什麼都不是,就是一團氣。

收掉,鎮壓,還是施刑,和踩死一隻螞蟻,打死一隻流浪狗沒有區別,更不消說惡鬼,殺伐之氣過重,師父很不喜歡。

紅棺一直被黑棺嘲笑有婦人之仁,跟本不把紅棺放在眼裡。

“那芸兒會不會有危險?”我急忙問。

“她太小,不合適剝魂術。”師父吸著煙說。

袁木魚直砸桌子,大刀憂心忡忡。

孟輕舟終於吐了口氣,“陳園園恐怕活不久了,你們做好準備。”

我不大相信,她敢從三樓向下跳,敢潛入到我們樓上,這樣的怪物怎麼會活不長?

時隔一天,刑警隊接到報警,在郊區一個臭水溝裡發現一具白骨。

將白骨的DNA與師父這裡發現的頭髮比對,就是陳園園。

大刀心情無比沉重,明明盯上了嫌疑人,不但沒有找到可以抓人的證據,還不停有人死掉。

“他花這麼多心思,為什麼到頭來要殺死花大力氣改造成美人的受害者?”

少言的袁木魚突然開口,“記得我貼身跟蹤陳園園時聽到的對話嗎?”

他從桌上堆的照片翻出一堆偷拍的陳園園,照片裡有陳,有時也有陳和霍兩人一起出行的身影。

“我記得清楚。有一次那兩人坐在卡座裡,我坐隔壁,高背卡座擋得很嚴,但說話可以聽很清。”

“陳園園的聲音都變了,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霍勁東叫她,米莉。”

他這麼一說,我想到那天在宴會上,她不認識我。

但我告辭離開時,她又對我特別熱情,直接喊出我的名字,好像對之前的事毫無印像。

原來她在兩個角色之間轉換,一個靈魂有時會壓制住另一個靈魂。

很像“鬼上身。”

在袁木魚跟蹤陳園園的時間時,他發現陳園園自稱米莉,以另一個人的身份活動。

和邵天成接觸時,邵對她的態度也不像對自己的情婦。

霍勁東和她出去,儼然一對熱戀男女。

“所以?”大刀和師父好像悟到了什麼。

“也許這女人已經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了。”袁木魚推斷。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推論,如果是這樣,後面還會有人死。

我馬上想到了尹紅,下一個會不會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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