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棺

第45章 夜跑的鬼

這件事倒讓我長了點見識,米蘭姐做生意的確在行,兵不血刃,解了件事。

法器只亮了亮就拿到五萬出場費。

她真是冰雪聰明。

“這都小錢,我才不在意,我只做高階客戶。”她喝著茶,穿著高跟鞋的腿支在桌子上。

“那你為什麼看上這個窮酸,你看他那衣著高階麼?”孟輕舟,我師父狗腿子地上了支女式煙。

“閒著也沒什麼事,玩唄。他進門白看我那麼多眼,不得給點教訓?”她笑著瞥了師父一眼。

“唉,這麼久,也不來個大客戶。”她無聊地伸個懶腰。

韓墨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大聲說,“米蘭,我都聽說了,你做的好啊!”

“不過出手還是不夠絕,那種人活著就多餘。”

“你是說這世界上不孝順父母的人都應該拿去打死?”米蘭語帶嘲諷。

我看到佩佩站在門外樹影下,餘青蓮不在跟前。

就走到她旁邊,低聲說,“佩佩,你別躲著我了,我心裡一直拿你當朋友。”

“我這人,把人當朋友了,輕易不會變的。”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小聲說,“對不起。”

“沒事,倒是你,你爸待你很嚴厲吧。”

她又看我一眼,臉上有種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

低頭匆匆說了聲,“我走了。”就跑回了對面的黑棺店。

我一直瞧著她的背影,她邁進店門時用手背抹了下臉。

……

這次事件,米蘭竟然給了我和芸兒一萬塊的酬勞。

我說什麼也不願意要,啥也沒幹,還學到不少東西,怎麼能要錢呢。

米蘭卻說做壓官得有個樣子,一看人就得有氣勢。

拿了錢換換衣服鞋子,堂堂紅官天天像個窮酸,她看了心裡就不爽。

“咱們可是紅官。”她很傲嬌的說。

我還想推辭,芸兒接過來,真心誠意說了句謝謝姐姐。

晚上大刀來我家吃飯,師父也回來了。

我和芸祖下廚弄了幾道菜,四個人一起吃飯。

大刀二兩酒下肚開啟了話匣子,警局裡最近發生的事講了個遍。

“婆媳矛盾,終致揮起屠刀。”

“丈夫外遇,老婆斬斷命根。”

“小姨子出軌姐夫,當姐姐的給兩人下毒藥。”

什麼奇怪的事都有,不過都不難破,因為有動機,有矛盾點。

最難破的案子就是失蹤,無緣無故找不到人。

親戚朋友哪裡都沒有。

人是活是死,是出走了,還是綁架,沒有半點訊息。

這種最頭疼,而且有很大可能死在別處,家人到死都不會知道。

他掰著手數自己遇到的失蹤案,一件件講給我們聽。

最離奇的一件是“少男失蹤奇案。“

距今也不算遠,大約有一年多。

他說離奇,我聽了一遍,就是一個高中生。

某天夜裡出門,之後,再也沒有回家。

離家時,穿著平時穿的運動鞋和運動衣,就是普通高中生的打扮。

關門前還和他她說了聲老媽再見。

之後一直到現在也沒再見到那男孩。

男孩沒有動機,家境很好,父母感情也不錯。

學習成績中上等,父母準備送出國去讀書,沒有高考壓力。

同學中人緣也不錯,性格溫和,在學校沒有結仇的對頭。

跟本是個優秀好少年,失蹤後,也沒有人往家打過勒索電話。

眼看兩個人要往高了喝,我和芸兒換了衣服鞋子,出了門。

現在我們跑步都放在晚上,成了標準的夜跑者。

為了跑步計算心跳和路程方便,芸兒買了兩個計步器。

我們從家開始向著人少的地方跑,在冷清的地方跑步,聽著自己的心跳,感覺特別好。

這天出來的比平時晚得多,九點多才開始。

等半跑半走到平時比較喜歡繞圈子的地方,已經九點半了。

那個地方特別偏僻,但綠化的很好,空氣聞起來帶著香甜。

我們略作休息,就在準備正式起跑時,芸兒碰了我一下,指了指馬路對面。

我抬頭一看,有個人正蹲著繫鞋帶,年紀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大。

我倆走了過去,到他身後時,我叫了一聲,“喂。”

他嚇得幾乎跳了起來,回過頭,看到我倆也一身運動裝,才笑了。

“你也喜歡在這裡夜跑啊。“芸兒問。

“我家離這裡近,沒事就下來跑跑,精神好。“他一笑露出兩顆漂亮的虎牙。

“那不如,我們一起吧。“我提議,結伴跑感覺更有意思。

“行。“他爽快地答應了。

我和芸兒一開始留著勁,怕他跟不上。

我們跑了好幾年了,有些成年人都跑不過我們。

結果發現這個男孩特別能跑,有時在我們後面,有時在前面,但一點不吃力。

我暗示芸兒,測測他到底有多能跑,我們加了速。

這男孩還能跟得上,看來是棋逢對手。

等跑了有五公里時,我已經有點疲憊了。

芸兒和我一天是十公里的,以前五公里時我頂多喝點水,都再接著跑,一點不累。

但計步器上顯示的確才五公里。

芸兒叉著腰,也吃力了。

就在這時,那男孩高喊一聲,“快跑啊。“突然提了速。

一下將我們甩在身後,他的舉動激起了我的好勝心,我足下發力,向他追去。

竟然沒追上!

芸兒趕過來說,算了,跑夠十公里就回家。

那男生已經跑沒影了,我們選的路線一圈挺大的,不知道他跑哪個彎裡了。

我們按平時速度,我問芸兒,有沒有感覺今天特別累,帶的兩瓶水都喝光了。

汗水順著臉直向下滑,平時沒有這樣過的。

“我也是,腿上跟綁沙袋了一樣。“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過來,“你們怎麼這麼慢,快來追我呀。“

我吃一驚,等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我們前方時,我和芸兒對看一眼,感覺有點不對了。

他也太快了,而且一點乏力的表現也沒有,不喘氣不吃力。

等他再一次超過我們時,這一圈我倆還沒跑完。

我有點嚇住了,等他跑得看不到,我拉著芸兒,“走,不跑了。“

我們過了馬路向回家的方向走,不多時竟然又看到他跑過來,還對我們招手。

我倆撒丫子向家裡跑去。

等到了家,大刀已經走了,師父半靠在沙發上,帶著醉意問,“你們去夜店了?玩到現在!“

“跑步了。“我說,臉上的汗仍然下雨一樣淌著。

“胡扯。看看幾點了。“

“十一點吧。“我看了看餐廳處掛著的鐘表,說不出話來。

時間顯示已經一點了。

我慌忙點開計步器,上面顯示今天跑了五十公里。

“見鬼了。“我嘀咕一句,但腿上的感覺不會錯,跑十公里的話,我不可能有這種疲勞感。

第二天晚上我和芸兒下樓後,不約而同說,“還去那裡。“

這次我騎了腳踏車戴著她先騎到那裡。

果然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那男孩又出現在馬路對面,連動作都一樣,他在繫鞋帶。

這次我們沒有過馬路,就在馬路對面跟著他,路上起了薄薄的霧。

他在奔跑,越跑越快,好像停不下來。

我們跟了幾圈,發現他加速後,一直在不停地哭,一邊哭一邊跑。

我們乾脆停在路對面,觀察他。

他好像跟本注意不到周圍的景物,只是不停奔跑。

終於,過了十二點,在某一圈跑過一個拐彎後,他再也沒有出現。

霧氣也散了。

“算了,他也沒怎麼樣。“芸兒意思是不用收了他,開了陰陽眼,不時就會看到各種鬼影。

師父也說,留在人間的遊魂挺多的,大部分不會主動害人。

他們只是因為各種自己的理由,遊蕩在某一個特定的地方。

時間到了,自然會離開。

自此,我和芸兒還在這裡按我們自己的路線跑。

只是多了一個“伴兒。”

如果沒有後面發生的事,本來這樣也挺好。

有一個晚上,天氣不太好,雲層很低,風也比平時涼,好像有雨意。

我和芸兒猶豫了一下,仍然堅持去跑步。

總感覺一天不去,看不到那個跑步的男生,好像失了約似的。

由於他穿著阿迪達斯的鞋,我和芸兒私下喊他阿迪。

跑到十點半時,阿迪開始加速我們也該結束了。

一輛紅色轎跑從路上經過。我們和阿迪就在路兩邊。

平時也會有車子經過,並不影響我們跑步。

這輛車就沒多在意,就在車子駛到男生跟前時,他突然變了臉,一下跳到快車道上。

直挺挺站在車前。

我聽到來自車內的一聲女子驚叫,不是“啊——”

叫得太快速所以很模糊,只感覺是兩個字。

前方突然出現了人,駕駛員下意識打了方向盤。

車身猛地撞向隔離帶,車速當時大約有一百碼。

衝向隔離帶的瞬間,兩個沒系安全帶的人從前車窗撞碎的玻璃中飛出去,臉上扎滿了玻璃茬。

車子在空上翻了個個兒,人掉在我們所站立的方向的車道上,車了砸在兩人身上。

車子殘骸離我們僅有幾米距離。

等我從事故中驚醒過來,那個男生的身影孤零零站在薄霧中。

面無表情地看著這邊,身影一點點淡去。

消失那一刻,我看到他臉上帶了一個悲傷到極點的笑容。

車下的人還在呻吟,我趕緊打電話報警,車裡的兩人被拖出來時,都死了。

被撞得一團模糊,幾乎看不出人形。

我們一起跑了十幾天,也有車子經過,阿迪都很正常,偏這次,他怎麼突然發了狂?

我打電話問了大刀叔叔,他說這片地方雖然人少,但按機率來說,算是事故高發區。

那地方並沒有突然的彎道,路燈也很亮,事故發生得沒有理由。

半年來發生了三起這樣的車禍。

車子突然撞上隔離帶。無一生還者。

由於這片地區比較偏僻,沒有裝監控,所以不知道事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但駕駛人身體檢測都有酒精含量,只能判定為酒駕事故。

事故第二天,我和芸兒再次去那個地方,那男生不見了。

為了不錯過,我們在對著他出現的電線杆上按了個木箱,摳了個小孔,裡面裝了臺攝像機。

一邊七天,他都沒有出現。

第八天時,他再次出現在人行道上。

第七天死者的回魂夜,過完後,一般鬼魂就會踏上黃泉。

這不是巧合吧。

大刀叔叔找人拿到了這個地段發生的車禍,我們一起在家研究。

還真有相同之處。

三起車禍有一起,坐在駕駛員並沒有死,受了重傷。

另兩起是全死。

我們遇到的這起車禍死者是一男一女,大一學生。

戀人關係,車子是女方的。

男生開著車子和女朋友出來兜風。

兩人開車前吃了夜市,喝了幾瓶啤酒。

那三起車禍,有一個倖存者的是父親帶著兒子出來練車,當爹的沒死。

副駕的男生當場死亡。

總之就是死的都是年輕人,車禍出現在近半年。

死者年歲相仿。

“刀叔,你查一下,這幾個人……”

大刀手裡的電話鈴打斷了我的話,他接過電話對我說,資料可以先留給我。

“啥事這麼急呀。”芸兒翻著資料問了一句。

“記得那個失蹤案嗎?有人來自首了。”

他急匆匆走了,給我留了個交警的電話,說需要查什麼打這個人的電話報上刀叔的名字他會幫忙。

……

來自首的是個女孩子,一看就是熬夜時間長了,眼圈發黑,眼白上全是血絲。

一點點響動都能讓她跳起來。

陪她來的是她媽媽,焦燥地到處張望。

刀叔將兩人讓到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裡,關上門。

女孩子好像安靜下來。

手裡不停繞著自己的頭髮,一直不開口,精神明顯處於崩潰邊緣。

“要不要喝杯水?”大刀放低聲音問。

女生神經質地快速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馬上低下了頭。

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後。

大刀看了看,她身後是門,旁邊百葉窗拉著,並沒有什麼異常。

“童佳佳跟著我,她一直跟著我。”女孩子低聲,像哭了一樣說。

“這孩子從昨天晚上就一驚一乍,非說自己的好朋友童佳佳死了。”她媽媽無奈了嘆口氣。

大刀心道,不是說提供失蹤男孩的線索嗎,怎麼又扯上自己的好朋友了。

失蹤的男生叫邢天道,要不是有關他的線索,已經身為隊長的大刀跟本懶得管。

“童佳佳真的死了,她進不來這裡,我就在這兒不走,我哪也不去。她在外面等我。“

女孩子神叨叨地說,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扒著百葉窗向外看。

大刀走了下神,回過神後問,“童佳佳怎麼死的,你們打電話確認過沒?“

那女生猛一回頭,盯著大刀,眼睛裡滿是驚懼,“她全身是血,看不出人形了,手指都翻到後面了,臉上滿是玻璃,她說我跑不掉的。”

女生開始坐在椅子上,搖動著身體,嘴裡喃喃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我說,你有沒有帶你女兒去醫院看看呀。”

“你放什麼屁,我女兒好好的,就是昨天晚上做了惡夢後一直沒睡,看什麼醫生。你什麼意思啊。”

“我沒什麼意思啊,最少醫生可以解決她睡覺問題吧。另外你們不是來提供邢天道的線索的嗎?”

女孩子的媽媽冷靜下來,“邢天道上學時和我女兒是同班同學,他失蹤的事情當時傳的很大,不過我女兒和他關係並不好,倒是童佳佳經常和他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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