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棺

第51章 偷死人牙齒的女孩

“哇,好可愛。”七七驚喜地喊了聲,將墜子掛在胖子脖子上。

“這麼孃的東西怎麼讓我戴?”胖子拉著那粉色墜的鏈子發呆。

“怎麼不能戴,這條鏈子可以保佑我們倆的愛情長長久久,永遠不分開。”

七七笑嘻嘻地說,這種誓言讓我聽著只感覺到心驚肉跳。

“七七,這東西多少錢?我也買一條送給芸兒戴戴。”

她看我一眼,沒接話,過了一會,胖子出去吸菸,她才小聲跟我說項鍊的事。

“這東西挺貴的,是她分期付款買下的,只給了二百塊,還有九期款要付。”

我點點頭,她接著說,“不過,我感覺很值。有個姐妹買過,壯桃花運的,真的和喜歡的男生在一起了。”

“我昨天許了願,能和胖子在一起,天長地久。”七七一臉憧憬。

胖子吸完煙進來,我們的話題就中斷了。

我還是不放心,餘青蓮這人,粘上就得脫層皮。

他這種人竟然肯讓人分期付款,如果人跑掉了呢?

晚上,我溜達著來到胖子奶奶的病房的樓梯層,伸頭就能看到這一溜兒的房間。

有人走動,我縮回腦袋就能藏起來。

隨著時間流逝,走道上的人越來越少,病房安靜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走道上徹底沒人了,連護士站的護士都進屋子休息了。

哪間房門“吱”響了一聲,有人在聽著外面的動靜。

等確定安全後,有人走出病房。

我伸出半隻眼睛看了一眼,心裡一沉,果然是七七。

她的樣子看起來怕得好像……被逼去尋死。

她走到電梯口,按了下樓鍵,等她進了電梯,我跑過去,看著電梯一直執行到負一層。

我跑回樓梯打算從樓梯跟下去,眼角餘光看到一個人一閃,進了病房。

但是沒有聽到一點聲響。

我當時選擇跟著七七,一口作氣跑到了負一樓。

這裡陰森森的,燈光沒有樓上亮,裝修也不像上面,負一的牆壁是水泥的。

廳裡推放著幾輛生了鏽的床車。

七七已經不見蹤影,我向兩邊看了看,有一邊的鐵門上面有個綠色指示燈。

看到那個標誌說實話我都驚呆了。

沒想到七七膽子會這麼大。

這裡太平間,裡面還傳來響動。

我跑過去,從窗子向裡看。

太平間有冰櫃,也有暫時停在床上的屍體。

這種一般停個一夜,第二天就會有人來拉走。

七七哆嗦著,伸出手揭開一塊白布,伸手在那人臉上做了什麼,又蓋上了。

一連看了幾個人,終於將一個人的蓋布開啟,從包裡拿出了——一把鉗子!

她用力捏住那人的下巴,自己的眼淚已經湧出來了。嘴裡小聲念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沒辦法,你就當可憐我了。

一邊把鉗子伸進那人嘴巴里。

嘴裡同時還小時數著,一,二,三……

她好像撥了別人的大牙。

撥掉後,她擦擦眼淚,將牙齒和鉗子裝進衣袋,向外走。

我趕緊找地方躲起來,這會兒在她最害怕,精神高度緊張時,如果突然冒出來,會嚇傻她的。

這是真的,人的三魂七魄,會被嚇出來。

回不去的話,不是就是嚇掉魂了。

人會呆傻,或睡不醒,小孩子會哭鬧不止。

這個真不是假的。

眼看她要出來,我沒地方躲,一眼看到推的床,有一張上面還有髒床單。

我趕緊過去躺下,將床單蓋在身上。

同時閉住呼吸,——這時實在太安靜了。

剛躺好太平間的門被小心地推開,七七忍住抽泣,快速走過這堆破爛兒。

向著電梯跑去。

一陣陰風從太平間吹了出來,被關上的門卡斷。

那陣風連蓋我的床單都給吹起了一角。

明顯,七七也感覺到了,她牙齒咯咯直響。

我心裡有點心疼她,大致的原因也猜到了。

她肯定是為了還那條項鍊錢,我說餘青蓮怎麼那麼好心。

他一定告訴七七可以拿東西頂項鍊錢,說不定還倒找給她錢呢。

七七還不知道有些人可以壞得沒有一點底限。

同時我也有些好奇,一顆死人牙可以賣到多少錢。

我拉開一點床單看到她哆嗦著在等電梯,身後多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是個男人,那男人貪婪地伸長脖子將頭伸到七七旁邊,做出一個讓我噁心不已的動作。

他伸長舌頭舔了七七脖子一下。

七七打個寒戰,抹了抹被舔的地方。

電梯開啟,她走了進去。

我揭開被單就從樓梯向上跑,一口氣跑上去。

電梯已經合上,七七都走沒影了。

胖子站在病房前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人,我心裡一沉,假裝沒事走過去。

“怎麼你一個人,七七呢?”

“不知道,剛才我睡著了,醒過來她不見了。”

“咱們到處找找吧,各個樓層。”

“她一個大人,又不會迷路,找什麼,說不定上廁所了。”胖子大大咧咧點上支菸。

“還是去找找吧。”我加重了語氣。

胖子感覺不對勁,夾著煙問,“咋回事。”

我臨時編了個理由,“這裡是醫院,陰氣重,我怕她一個小姑娘家撞著啥。”

他一拍我,“早說呀。”

他找單層,我找雙層。

各樓層都亮著燈,她能跑哪?

我在找的時候,看了一眼電梯,我操,電梯竟然回負一樓了。

除非有人在電梯裡,要麼在負一按了那層的按鈕,電梯才會回去。

我趕緊向下跑。

跑到負一層,推開門,裡面靜得掉根針都可以聽得見。

太平間的門被推開了,陰冷陰冷的。

我跑進太平間裡,直接走到芸兒撥掉牙的那具屍體前。

掀開蓋屍布,嚇我一跳。

那屍體眼睛睜著,眼底全是血絲,還發烏青。

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這麼恐怖的屍體,七七竟然敢從他嘴裡撥牙!!!

看眼辨屍,是壓官的基礎功,能看出不願意離開人間的暴亡屍體的死因。

眼底那團青色像水氣一樣的東西,壓官稱之為,“淫色“。

這屍體是個死在女人身上的色鬼。

死亡時間應該不超過三天。

人死頭三天,亡靈會站在屍體身邊。也有說會在死亡的地方徘徊不前。

怪不得他跟上了七七,還做出那麼下流的舉動。

但是七七去哪了?

整個停屍房,有七個屍床,七個屍體都蒙著布,躺得好好的。

無奈之下,我解開自己的皮帶,將口水吐在皮帶上,用塗了口水的皮帶鞭打了一下色鬼的屍體。

如果有人在,一定得把我當成變態抓起來。

可我沒辦法,沒帶打鬼鞭,只能用這種土方法。

只聽外面傳來一聲呻吟。起作用了!

我跑出去,在那一堆廢棄的車床上一張白單子下有東西動了一下。

燈光變得忽明忽暗,哼哼聲傳了過來。

我壯著膽子,上前一步一把拉下那張變黃的白單子。

七七就在單子下,衣服被拉到脖子處。

還有被我發現的早,她迷迷糊糊坐了起來,我趕緊過去,拿單子把她包起來。

“別怕,我是方玉碩,我在這兒。“

她迷糊過來,意識到自己竟然還在負一待著,張嘴就要尖叫。

我捂住她的嘴巴,叫她別出聲,等她安靜下來,也認出我,背過身體,讓她把衣服整理好。

她小聲說,“我明明上樓了,怎麼又跑下來了。“

我怕嚇到她不敢說她被跟上了,假裝不經意地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她馬上變得緊張起來,“沒什麼,我,我走錯路了。“

我嚴肅地告誡她,“死人的東西不能隨便拿,特別是新死的人,會被跟上。“

沒想到看起來膽小的七七竟然滿不在乎,“鬼跟著我?那我去求個符好了。“

“你拿的東西快還回去。“

“不要!“她後退一步,馬上可憐巴巴的說,“真的沒辦法還回去。”

“一顆牙齒值一千塊錢呢。”她拖口而出。

“最少讓我把項鍊的錢還上吧,要有多餘的還可以幫胖子交點住院費。”

“你這是刀尖上跳舞,錢賺不到還會有危險。”

“你是胖子的好朋友,你倒是幫幫他呀。”

她看我不出聲了,冷冷哼了一聲按下電梯,自顧自上樓去了。

我氣得直咬牙,誰說我不幫胖子了,可我能力也有限啊,我又不是邵峰。

芸兒已經給胖子拿了五千塊錢,再多,我也開不了口了。

陰氣在太平間裡迴旋,我心裡比太平間還涼。

那五千塊我是借來給胖子的。她知道。

“你不過丟了顆槽牙,放過她吧。”我對停屍房說。

“砰”一聲,停屍房的門被關上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和胖子說的,我回房間不久,胖子就來找我了。

我們下樓,月光下,胖子遞給我一支菸。

“方玉碩,你爺爺在村裡就是最肯幫鄉親們的壓官。”

我點點頭,沒接他的煙,他自顧自點上了。

“其實,我看七七的辦法不錯。”

我驚愕地看著他,本以為他知道了一定會阻止七七。

“這辦法不偷不搶的,不過拿顆牙齒,有什麼嘛,嘴巴里的東西又看不到。別人發現不了。”

“人家的牙都偷走了,你還說不偷不搶?”

“你幫幫忙,給我畫道符,保護七七不受陰鬼騷擾。”

我無奈地看著他,“我畫不了,壓棺不是道士,沒有這種避邪符。”

“咱們可是一起和尿泥長大的朋友,你得幫我。”他看著我,樣子不像開玩笑。

“壓棺只是追蹤鬧鬼的緣由,解開冤結,收鬼上路。你們已經開始種因,要解也是你們還了死人的牙……”

胖子跟本不聽,“你就說一句吧,咱們是不是朋友,是朋友了,你幫不幫。“

“不是不幫,是幫不了!你說你沒錢,我馬上找芸兒拿錢給你……”

“五千塊,方玉碩,夠我奶奶住個七八天,完事我還得想辦法吧。”

我不吭聲,他說的也是,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身為窮鬼,我只能讓現實低頭,鬼?鬼他媽哪有窮可怕!!”胖子狠狠把煙踩在泥裡,向病房走去。

“方玉碩我不為難你。你也別管我們的事,當不知道我就感謝你了。”

他頭也不迴向我揮揮手。

我疲憊地回病房,走到胖子那一層時,停下腳步,他們那層亂糟糟的。

我過去看了一眼,那個說自己病房有鬼的女孩子,出現病危徵兆。

醫生護士一大堆在搶救她。

我心裡一冷,餘青蓮也有說過,我可以收鬼賣給他。

難道這又是誰的生財之道?和胖子有關係嗎?

我仔細看著推出去的的女孩子,沒看到鬼魂。

她的臉色很白,已經死了。

我在她房間前站了很久,一直沒看到她鬼魂。

可以肯定她的鬼被人收了。

待我下樓,深夜兩點,芸兒醒著。

“怎麼了?是又疼了嗎?”我趕緊過去問她。

她皺眉四處檢視,“哥,我感覺不對,剛才突然驚醒。”

“哪裡不對?”我心裡一驚。

“你看你嚇的,我又不是普通小姑娘,壞人和鬼遇到我,還得看看自己的運氣呢。”

“你得了吧,小心駛得萬年船,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桌子上放著幾隻新鮮水果,我問,“誰剛才來了?”

“舒大夫,今天他夜班,來看看我。”

我沒作聲,對舒大夫半夜來看望女病人的作法不以為然。

“以後睡覺都鎖上門,誰也不放進來。”我放好枕頭,讓她躺下。

“我守著你,睡吧。”這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我半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感覺中,她好像看了我好久,突然小聲問我,“玉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我沒回答,長這麼大除了芸兒,我還沒有再喜歡過誰。

她是什麼樣的女孩,我總結不出來,她就是她,和誰都不一樣的她。

“今天邵峰跟我表白,我拒絕了。你睡著了,我才跟你說,除了玉哥哥,我不會喜歡別人的。”她嘆了口氣。

終於,病房裡安靜下來。

我的心,在這黑夜裡第一次跳得好像快出從嗓子眼裡出來一樣。

因為芸兒說的這句話,我竟然睡不著了。

淡淡的月光從窗子照著她恬靜的睡臉,我看呆了。

邵峰說的對啊,她很美,我從來沒有注意過。

我帶著微笑,心裡說不出的舒坦,好像陷入一團雲霧中,又像蓋了床軟和的棉被,進入半睡狀態。

門,無聲地開了條縫。

大約有三公分,一道細細的光線投入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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