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棺

第79章 南疆巫師

回米蘭店裡,她和一個客人在茶臺喝茶,客人背對我坐著。

“玉兒,我給你介紹個人。“

那位客人站起來,回過頭,我喊了聲,“是你?!“

她明明認出我,卻並沒有像我一樣驚訝。

那女人是我剛才在周芽家見過的女法師。

“這位是韓碧綺,韓佩佩的師姐。“

韓碧綺臉上沒有半分笑意,對我略略點了點頭,像第一次見到我。

我心裡感嘆一聲,又遇到一個面癱,米蘭好像對面癱的人有特殊的愛好。

“韓碧琦從七歲就被送去學南疆巫術,幾年才會回來一次,我們早就認識了,她每次回來我都會託她帶些東西。”

說話時那女孩子已經站起來,對米蘭說,“這東西嚴格按我說的量使用。明白了?”

這種口氣,要放在別人身上,米蘭早翻臉了,對韓碧琦對態度奇好,“好的好的,放心好了。”

她手上有一隻青花瓷瓶,用黃緞子封著口,像貢口似的。

“這是什麼?”

“別碰,這東西金貴死了,有錢都買不著。”她小心地把東西收回到自己的小倉庫裡。

“佩佩竟然有個師姐啊,從來沒聽她說過。”

“她是韓墨撿來的孩子,從小養到大,人挺好就是不愛說話有點怪,從小就看不透這孩子心裡想的什麼。”

“不過對佩佩特別好,也很孝順韓墨。”看來她對韓碧綺印像很好。

“她擅長什麼法術?”

“我沒見識過,她長年不在咱們這邊,大約韓墨對南邊的市場也有野心,才讓她過去。”

這樣一個法師竟然會去處理那種小案子,這一點就夠讓我好奇的了。

韓碧綺是韓家暗藏的殺器吧。

我們做好了福棺,約的是上午九點來拿,葉子一直到快中午才來。

我一直在等她,她沒有急著拿那隻骨灰盒,而是在沙發上坐上來。

我把上次去周芽那的情況講了一下,說明對方不打算委託我,所以我接不下這活。

“我現在,正式委託你處理我姐姐這件事。”

“周芽不讓我進門……”我想拒絕,葉子接著說,“我姐回孃家了。”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夜惡夢。”她心有餘悸。

葉子夢到自己潛水,水管被卡到了石頭裡,她在水下絕望地掙扎,周芽遠遠望著她向她游過來。

幫她向外抽氣管,氣管卡的太緊,無法抽出。

周芽鬆開手,她在水裡絕望地看著周芽越飄越遠,向上浮去。

氧氣用完了,肺部像快要炸開一樣,整個人的意識越來越遠。

等看到兩個小黑點向自己潛過來時,世界黑了下來。

葉子從夢中醒來,房間裡一片潮溼,地上出現大處水漬。

她並沒有很驚恐,而是跳起來跑到衛生間自己先洗了把臉,等再回房間,屋裡一切正常。

水漬好像從來沒有過。

“我不害怕。”葉子淡淡地說,“也理解姐姐心裡的苦悶。為什麼是正在度蜜月的她?而不是我死掉了?”

“我們雙胞胎好像有種心電感應,我能感覺到她的心思。”

“周芽說要把那一百萬給你,你聽說了嗎?”

葉子一愣,搖頭道,“沒有。他從來沒提過這筆錢的事,而且理賠過程很複雜,拿到錢還早著呢。”

“你只需讓姐姐進不到我房間裡就行,我不能傷害她,她畢竟是我最親的人。”

楊葉和楊纖纖八歲時失去了父母,一起被送入孤兒院。

纖纖被人領養了,葉子在孤兒院長大,後來考了師範,回孤兒院當了一句老師。

纖纖常去看葉子,長大後,她買了房子,和葉子一起住過一段時間,一直到和周芽結婚。

晚上週芽打來電話,一接通就開始罵我,說我長舌頭,亂擾和。

罵了五分鐘才喘著粗氣停下了,我這才淡然問道,“你指的什麼事?我接受了楊葉的委託,所以這件事我會管到底。”

晚飯時我想了很多,楊葉感覺到姐姐的惡意,可她沒有采取過任何激烈的手段。

沒有要驅趕姐姐,也沒有請護身的惡鬼,她那隻玉瓶只是普通護身瓶。

我專門到保護冥器店裡假裝無聊去轉著看過。

和她相仿的瓶子只要二千左右,這個價位只是保護佩戴者不受遊魂侵擾或尾隨。

經常夜歸的人很有必要請一個。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葉子從頭到尾並沒有展現周芽所說的激烈的一面。

反而是周芽的性格,我曾見過他打起精神來的模樣,精幹而充滿決斷力。

“周芽,你的潛水證是什麼時候考下來的,你很早就喜歡潛水嗎?”

“蜜月地我去過,被它的美麗所吸引,我的潛水證也是在那考的。“

“那錢你說過要給葉子的。“

“我改主意了,不可以嗎?“周芽怒氣衝衝地吼叫起來。

然後他就掛了電話。

我從衣袋裡拿出一張紙,上面列了好幾條疑惑的地方。

我在上面加了一條:周芽為什麼反悔了,不願意把錢給葉子,當時他很堅決。“

電話再次響起,我接起就說,“周芽,請你一次罵個夠,不必這麼一次接一次打過來。”

“姐夫罵你了?”

我撇了撇嘴,“沒事,有什麼新情況?”

“你過來一下吧,馬上,我今天有點害怕了。”

我趕到葉子家,一開門,屋裡滿天遍地都是白色紙張,像灑了紙錢似的。

桌子上地上床上衣櫃上……

在紙張碎片裡,散落著一些照片。

我撿起一張,葉子說地上會是她夾在影集中的照片。

這次不同的是,姐妹兩人的形像都被毀了,姐姐的眼睛一片黑,像被火燻黑了。

葉子整張臉仍然是曝光過度的樣子。

“我一回來就是這樣子了。”葉子說,“她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她會害死我嗎?”

“你說過你們姐妹感情很好,而且她的死與你無關,這種情況下很少見鬼會害人,她好像在表達什麼。“

我看著一地碎片和被毀掉的照片。

葉子和我一起把碎處掃起來放在門口,我跟她說我會查清姐姐的心願,用平和的辦法將她送走。

又問她福棺換上沒。

葉子搖頭,“骨灰在我姐夫家,還沒安葬,姐夫一直不讓我姐骨灰入土。“她皺著眉,臉拉得很長。

“而且我今天打電話問過他是不是要把姐姐理賠的錢無償贈予我。他對我發火了。“

“所以一直沒顧上去,明天我就去找他。“

我點頭先告辭了,等她關上門,我提走了她放在門口的那袋垃圾。

直接回到店裡,開了小燈,把那袋垃圾倒了出來攤了一桌。

照片歸到一處。紙片歸到另一處。

那些紙片全部是以前我小時候見過的信紙。

很薄的紙張,紅色橫槓格子,有些臺頭上印著單位的名字。

有些則沒有。

這種信紙現在已經絕跡了,葉子家卻有,而且紙張有些發了黃,不是新紙,所以我才提回來檢視。

不要輕易相信你的委託人,我們是鬼與人的中間者,我們沒有立場。

我們的立場就是真相。

——紅官的原則。

當然這是內部的原則,對客人如果這麼講,很多人會跑掉。

那紙片是空白的,但是上面有淡淡的寫過字的凹陷。

像小時候寫作業時,寫過第一張,後面那張上會印也字跡。

我把第張紙平攤在桌上,可以肯定,它們是一整張的信紙被撕開扔掉的。

於是,我開始拼這些碎片。

功夫不負有心人,花了一個多小時,我拼起來了一頁。

我把這頁信紙貼在一張白紙上,用鉛筆淡淡掃在上面。

確實有字跡出現了,雖然看起來很費力,但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封信。

而且有落款,楊纖纖。

姐姐寫給妹妹的信,寫於十幾年前。

兩人都還是小孩子姐姐被人領走,妹妹留在孤兒院。

姐姐來信講述自己的生活和剛離院的寂寞。

她很想念妹妹,還說要把自己的玩具帶給妹妹。

信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內容,倒也沒什麼新鮮。

這樣的信件,為什麼字跡會消失掉?姐姐嫉妒妹妹為什麼不一下害死她。

這樣一點點的嚇唬她又是為什麼?

那一百萬姐夫為什麼不願意給妹妹了?

難道兩人中間真的有一個是兇手!

深夜裡,人就是愛胡思亂想。

我靠在椅子上,如果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還留在人間的纖纖一個公道,還有大量工作要做。

我突然想起什麼,給大刀打了通電話。

接通後才想到現在是深夜裡,那邊電話已經被接起來了。

我拜託他幫我找點資料,他睡意濃濃答應下來。

接下來,我熬了一整夜,將信一封封拼了起來。

看過這些孩子氣的信件,我更迷惑了。

信上纖纖會很詳細地講述在繼父母家的生活,這一點沒有什麼。

那是她的雙胞胎妹妹,兩人互相訴說心事並不奇怪。

但信寫得太具體了,連繼父給她買文具盒,繼母給她買了好吃的蛋糕都寫下來。

信裡沒有問過妹妹過得怎麼樣,也許孤兒院的生活她太瞭解了。

只有一點讓我感覺很溫暖,每次信尾都會告訴妹妹去看她時會把自己得到的好東西帶給妹妹。

……

我竟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等我醒來在已大亮。

上午刀郎打電話給我,讓我去取我想要的資料——

姐姐的保險單,驗屍報告,領養姐姐的養父母家的地址和電話。

米蘭曾說過,看事情要看要質。

纖纖死了也不離開,我懷疑她的死並不簡單。

開啟那張保單,投保日竟然就在兩人結婚前一週。

婚禮後第二天四人的蜜月就開始了。

這張保單太讓人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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