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小雩獨自居住的家裡,呂堯靠在牆邊似笑非笑的說著,那模樣好像她真的會做什麼壞事似的。
呂堯在出演渣男這一塊……不,他壓根都不需要出演,只需要稍微壓制下本色就可以了。
如果再放開一點,那他就不是渣男了。
但胡小雩卻揹著手來到呂堯跟前,揚起臉,眨著一雙清亮水潤的大眼睛看著呂堯:“你想幹什麼?”
呂堯笑了。
他其實還真不會幹什麼。
且不說他習慣女生自己主動了,尤其是全自動那種,強迫女人那種沒品的事情他不會做,光是胡小雩的身份背景,以及呂堯現在的身份背景,就讓他不可能做出逾矩的事情。
大家現在都是有頭有臉,身家不菲的人,是不可能放任下頭主導上頭的。
美色是給予財富權勢的獎勵品,同時也是砍向財富權勢的利刃,十年後,結婚證更是會在怪談規則下變成合法的財產分割證明。
留學未來看到了那麼多血淋淋的例子,呂堯就算再上頭都會保留幾分理智。
所以他半開玩笑的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小故事啊。”
胡小雩不再跟呂堯對峙,來到客廳那邊坐下笑道:“你說,我聽著。”
呂堯笑呵呵說道:“說的是一對情侶出去玩,太晚了回不去,於是就在附近開了間房,但是因為酒店客人很多,就剩下一間房了。於是女生在房間裡對男的說,晚上老實點,不準亂來,不然你就是禽獸。”
“男生還是很尊重女生的,一晚上真就老老實實,什麼都沒做。然後第二天一早那個女生和男生剛起床,女生就怒罵男生:「禽獸不如」!”
胡小雩無語甚至有點呆滯地看著呂堯。
房間裡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呂堯自己也被尬住,下意識扭過臉看向其他地方。
胡小雩無語笑了,說道:“所以呢?你想說什麼啊?搞得好像我把你放到了禽獸和禽獸不如這兩者之間似的。”
呂堯也笑道:“活躍下氣氛。”
如果是簡筱潔她們的話,哪怕是周貝拉,聽到呂堯這麼說肯定會一臉壞笑表示:“我更喜歡你當禽獸,最好也不要把我當人。”
在會玩的說不定還會拿出那種外掛的尾巴。
但胡小雩不是那一類人。
好像每次跟胡小雩接觸,呂堯那一身屠龍技都沒有發揮的餘地,以至於他要不被胡小雩弄得措手不及,不知所措;要麼就是顯得他有點呆瓜。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胡小雩確實挺剋制呂堯的。
呂堯跟著說道:“邀請男的回家住這種事情,往後還是少做的好,畢竟人心隔肚皮嘛,萬一哪天真出事那可就太糟糕了。”
胡小雩聽到呂堯這麼說忽然歪頭笑道:“我懂了,你是在擔心我啊。”
呂堯大大方方的承認道:“是啊,這能不擔心嗎。”
胡小雩輕笑道:“放心啦,你以為我誰都會邀請回家啊。”
呂堯聽到這裡稍微有些意動。
這種話在他的思維認知裡,似乎是某種訊號;但在胡小雩的思維認知裡,這似乎是一種表達信任的方式。
不管怎樣,其實呂堯都沒什麼想法的。
他對胡小雩的想法是很複雜的。
如果他的家世也不錯,甚至是清清白白的走上社會,打拼出一點成績,甚至不用很多,然後透過“偶然”的機會和胡小雩認識,然後兩人聊得投機,漸漸相知,最後走到一起,他都不會像現在這麼剋制。
他會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對胡小雩的心意,然後為兩人在一起而努力。
呂堯擁有這世上最難能可貴的東西——「如果」。
所以他才能還畢業呢就開始靠著王殊創業,甚至靠著王殊和簡筱潔的資源人脈,少走了兩代人甚至三代人的努力,也正因為她們,呂堯才能遇見胡小雩。
呂堯原以為自己“如果”之後不會有絲毫的動搖,搞錢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但也是在遇見胡小雩後,呂堯才真正懂了“標準都是留給不喜歡的人的”這句話的含金量。
對於喜歡的人,所有的標準都是扯淡。
雖然每次和胡小雩碰面,呂堯的心情都會變得複雜,但他畢竟比這世上大部分人多一份“如果”,所以呂堯一直堅守著他的原則。
所以呂堯衝胡小雩擺擺手:“不跟你扯了,我開了很久的車,累了,洗漱睡了。”
說著呂堯回到胡小雩給他準備的客臥,胡小雩的住所足夠大,客臥裡也自帶衛浴間和陽臺。
目送呂堯背影消失,胡小雩笑了笑。
她當然看得出來呂堯身上的糾結,她也明白她在呂堯心底是佔有一席之地的,不然她又不是大傻子,做這麼多事情純招笑嗎。
只是胡小雩也切身處地的站在呂堯的角度考慮過,他們之間的鴻溝實在是太大了,而那些揹負在呂堯身上的負面歷史,恰恰又是成就如今呂堯的資本。
這是一道無解的難題。
但解法……
胡小雩已經找到了。
這次讓呂堯過來和她一起過年,就是來解決這件事情的。
胡小雩望著呂堯那間房,眼神變得幽深,神情也變得晦暗複雜起來。
良久後。
胡小雩望著呂堯那間房的房門,嘴唇輕動,彷彿在對著空氣說道:“晚安。”
在客廳又枯坐了一會兒後,胡小雩就故意在客衛洗漱,動靜應該是能傳到客房裡的吧?等她洗漱完回房間後,臨關門時胡小雩忽然停住了反鎖的手。
要不要反鎖呢?
嗯……
猶豫了一下,胡小雩最終還是沒有把房門反鎖上。
等鑽進被窩後,臥室被暖黃昏暗的小夜燈映照的光線模糊,氣氛曖昧,而胡小雩精神在此刻卻莫名其妙的精神,她盯著門口的位置腦袋裡各種奇怪的念頭如同雨後的蘑菇一樣,一個接一個的咕嘟冒出來。
“他會不會半夜摸進來啊?”
“應該不會吧……”
“那他跟我說禽獸不如那個故事什麼意思啊?罵自己嗎。”
在這一個接著一個的奇怪念頭下,胡小雩漸漸睡去。
……
翌日,早上。
胡小雩從睡夢中愜意的醒來,醒來的第一時間,她就下意識的朝臥室門口那裡看去。
臥室的門關的好好的,看著跟昨晚沒有任何區別。
胡小雩腦海裡冒出念頭:“他昨晚果然禽獸不如了……”
帶著點小脾氣,胡小雩頂著有點亂的頭髮開啟臥室門,然後一出門就愣住了。
呂堯這會兒正坐在客廳前的落地窗前,整體封裝的落地窗格外透亮,所以從客廳裡面往外看去,客廳方面就好像一幅畫卷。
胡小雩現在住的小區是一座濱江小區,可以看見遠處的錢塘,類似景色其實胡小雩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是今天下雪了。
家裡又多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此時此刻那個男人就坐在了落地窗邊,手裡捧著一杯熱茶,穿著寬鬆舒適且簡約的家居常服,他就這麼坐在窗邊,俊朗立體的五官從側面看過去,彷彿撕漫男。
“他可真好看。”
以前胡小雩覺得自己不是顏控,她覺得有才華有人品的男人更有魅力。
現在她知道了,自己以前好裝喔。
才華和人品都是暫時的,但帥不帥是一輩子的。
而且在藝術圈這麼久,胡小雩早就明白,才華和人品沒有必然的聯絡,不是說才華高的人,人品就好的;相反,很多才情高的人,人品可能爛的一塌糊塗。
這個圈子裡的腌臢事情已經到了光是聽就覺得很噁心的程度了。
不然胡小雩也不會躲在杭城遠郊的國畫藝術館,過著青燈古佛般的日子。
難得家裡有這麼好的風景,胡小雩剛起床那一點點起床氣頓時消弭無蹤,躲在臥室過道那裡偷偷的欣賞著落地窗前的呂堯。
這種奇怪的站位,不由得讓胡小雩想起一篇小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此時此刻雖然沒有明月來裝飾窗子,但杭城細碎夾雨的雪成了裝飾,連同窗前的呂堯為胡小雩送上一幅養眼的畫面。
不過胡小雩沒能看多久。
沒多會兒呂堯就納悶的轉過頭看向側後方,看到胡小雩靠在臥室過道那裡,樂道:“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啊,我剛才聽到你開門的動靜,知道你醒了,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你到客廳。”
胡小雩癟了癟嘴,早知道就輕點開門了。
她甩著手來到客廳坐進沙發裡。
呂堯瞥了她一眼說道:“我煮了點茶,先喝點吧。待會兒我下廚,你有什麼想吃的?”
胡小雩這裡廚具還挺豐富的,冰箱裡也有不少菜,樓下不遠處也有超市,或者可以讓小區的物業管家去幫忙買回來,總之都很方便。
聽到呂堯要下廚,胡小雩有了興致:“我都可以啊~主要是你要做什麼啊?我讓人買了送上來。”
呂堯想了想:“那就做點我老家常吃的東西吧。”
胡小雩忙不迭點頭:“好呀好呀~”
然後呂堯列清單給胡小雩讓人買菜,然後他進廚房忙碌起來。
早餐嘛,吃的清淡就好了。
呂堯做了一份三漿粥,現包現做的水煎包,配上兩道小冷盤和兩個小炒菜,一頓早餐也就做好了。
聽著挺複雜,但呂堯手腳很麻利,多線並進也就一個小時多點就完成了。等到都準備的差不多了,胡小雩蹲守在電飯煲前發出感嘆:“哇~這是什麼啊?豆漿嗎?但是一點都沒有豆漿的稠厚,米香和蜜薯的味道糅雜在一起飄散出來!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