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經認定是陸國民害死了她哥哥,根本不聽我解釋。”老人痛苦地搖搖頭,眉頭緊鎖,“她眼中只有仇恨,說我是被陸家收買的,要為他們說話。她甚至…甚至朝我吐了口水。”
院子裡陷入了沉默,只有夜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傳來的蛙鳴。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為每個人的臉龐鍍上一層銀輝。
阮瑤看著老人滿是皺紋的臉,心中五味雜陳。一個誤會,一場意外,竟然釀成如此悲劇,牽連了這麼多人的命運。
“我今天來,是因為聽說王軒軒被抓了。”老人緩緩站起身,木柺杖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敲擊聲,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獨而堅毅。
“我要去公安局作證,還陸國民一個清白。雖然晚了五年,但真相終究是真相。有些債,不該由無辜的人來償還。”
第二天清晨,陽光穿透薄霧,灑在村子的每一個角落,為經歷了風暴的土地帶來溫暖。阮瑤和陸遲陪著張大爺一起去了公安局。一路上,阮瑤注意到老人的手微微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公安局的辦公室裡,老人詳細地講述了五年前的事情經過,聲音雖然低沉,卻擲地有聲。他提供了當年醫院的診斷記錄作為證據,那些泛黃的紙張上,記錄著他的傷情和治療過程。
“我本可以早點站出來的,”老人對著公安人員說道,眼中閃爍著愧疚的淚光,“但我怕了,怕面對那些指責的目光,怕再次被拒絕。這是我的懦弱,我願意承擔後果。”
調查持續了幾天。期間,公安人員找到了當年參與搜救的幾位村民進行詢問,他們中有人回憶起,當時在山上確實發現了野豬的足跡和血跡。
公安人員還重新檢查了事發現場,在那片早已長滿新草的懸崖邊,找到了與老人描述相符的地形特徵。
最終,真相大白——王明的死確實是一場意外,而非陸國民蓄意謀殺。
王軒軒被帶到公安局接受調查結果時,阮瑤站在一旁,看著這個曾經充滿恨意的女子。
王軒軒穿著橘色的囚服,頭髮凌亂,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她的眼神空洞,像是一口乾涸的井,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我錯了嗎?”她最終喃喃自語,聲音幾不可聞
像是風中飄零的落葉,“哥哥…真的不是他害死的?這五年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公安人員嚴肅地點點頭,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根據我們的調查,陸國民當時確實是在勸阻你哥哥,並非蓄意謀害。
你針對李翠芬的行為已經構成故意傷害罪,需要承擔法律責任。”
王軒軒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落在她緊握的雙手上。
她的復仇,她的恨意,她的一切計劃,都建立在一個錯誤的認知上。
五年的時間,她用仇恨武裝自己,卻從未真正瞭解事實的真相。
當她被帶走時,阮瑤站在走廊上,看著這個曾經充滿恨意的女子,如今卻像一具行屍走肉,靈魂似乎已經離她而去。
王軒軒經過阮瑤身邊時,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眼中是無盡的空洞和迷茫。
“你知道嗎,”王軒軒輕聲說,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最可怕的不是發現自己錯了,而是發現自己浪費五年生命去恨一個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