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公園的電子記分牌跳動著 6-3,貝內特烏盯著第一盤比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更衣室的戰術分析螢幕上,逐幀回放著顧誠擊球時的拍面變化。
“上旋球時手腕內旋 45度,下旋球則外展 32度,兩種旋轉的頻率差恰好是人類本體感覺神經的共振盲區。”
貝內特烏的戰術教練拿著平板,將剛剛結束不久的雙打第一盤比賽中顧誠的揮拍動作暫停,然後展示給此刻有些沒有鬥志的貝內特烏面前:“說實話,比賽開始之前我就在想一個問題,莫克先生邀請他以外卡的形式進入澳網正賽,在知道自己還要打青少年賽的情況下,依舊敢應下,甚至還報名了雙打的比賽,必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但沒真沒想到,他會用一個在網王中,幾乎只在地區賽上出現過的,伊武深司的瞬間麻痺,一個幾乎沒人會考慮到的球技來對付你們。”
“這個是我這個戰術教練的失誤,跟貝內特烏你沒關係,我應該檢討。”
貝內特烏搖了搖頭:“跟你沒關係,這個是我的問題,其實一開始手臂出現麻痺狀態的時候我就該想到伊武深司的瞬間麻痺了。”
輸了第一盤比賽,貝內特烏卻沒想過怪罪別人。
比賽輸了是自己的原因,雖然跟戰術教練有一點關係,但關係不大,瞬間麻痺這個球技的確比其他球技要隱晦許多,沒有特意往那方面想的話,也的確想不到顧誠會在這麼重要的賽事上,用一個網王中地區賽才會用到的球技。
“其實還是我們自己的原因,如果早點往瞬間麻痺那上面想,第一盤比賽的結果也許就不會是這樣了。”許久不說話的羅傑嘆了口氣。
“他的球商太高了,完全在利用我們不會去往瞬間麻痺的方面想,不然第一盤比賽他贏不了。”貝內特烏將經紀人遞過來的冰袋狠狠地砸在了一旁。
“沒關係,這才第一盤,既然知道他用了瞬間麻痺,那接下來的比賽我們注意一點,不給他交替打上下旋球的機會就行。”
“他會用瞬間麻痺,也就意味著顧誠知道用其他的球技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選擇瞬間麻痺這種不容易被發現的球技。”
羅傑冷靜地分析道:“既然如此,第一盤我們不要給他機會就行,不就是讓一追二嗎?”
“對你我來說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為了一盤比賽的輸贏懊惱。”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爽,他那完全就是把我們當傻子耍。”貝內特烏咬著牙道:“當然,不只是我們沒發現,其他人也一樣,要不是比賽結束的時候我喊了那麼一聲,恐怕到現在都沒人看出來,顧誠在第一盤比賽中用到了瞬間麻痺。”
“你知道就好。”
羅傑點點頭,隨後沉聲道:“不過也別覺得沒了瞬間麻痺顧誠就沒有任何威脅,你別忘了,他除了瞬間麻痺之外,還有兩個球技。”
“什麼?”貝內特烏眉頭一皺。
“神隱還有唐懷瑟發球。”羅傑一字一頓的道:“也就是說,在發球局,顧誠仍舊有著天然的優勢,只要破不了這兩個發球,你我想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唐懷瑟發球還好一點,這個發球對手臂的負擔很大,即便是他也打不了多少次。”
“但是神隱就不好說了。”
貝內特烏道:“其實我覺得神隱倒是不用擔心,球是不會消失的,它只是飛行軌跡出現了大的變化,才讓人覺得是消失了,單打的話,這個球技的確很難破解,但雙打不同,一前一後的站位,回擊神隱沒有太大的難度。”
“就怕……”
貝內特烏眯著眼睛:“就怕他在第二盤又拿出新的球技出來,或者說就像是第一盤一樣,拿出一個不算強,但卻能讓我們無法發現,或者說,發現後卻已經來不及的球技。”
羅傑道:“第二盤我來注意這些,你專心回球,封死他給旋球的機會,其他球技我倒是不擔心,一旦他用出了手冢領域,對你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第二盤主攻張銘,他體能消耗比較大,而且打不了那些詭異的球技,他的回球比起顧誠要容易防守的多。”
羅傑一愣隨後笑了起來:“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兩人的戰術教練也是眼前一亮,紛紛覺得張銘是個不錯的突破口,起碼比對付顧誠要容易的多。
從張銘身上開啟口子,也許效率更高。
……
中場的休息時間並不長。
當雙方再次踏上球場時,顧誠注意到對手的站位呈現出詭異的「鑽石陣型」:羅傑站在網前偏左三米,貝內特烏則幾乎貼住單打邊線。
這是專門針對切旋球的陣營——任何試圖切換旋轉的回球都會被預判線路,而張銘所在的右路底線,會是對手集火的靶心。
第二盤比賽,由顧誠優先發球。
站在底線上,顧誠已經決定放棄瞬間麻痺的戰術。
說實話,瞬間麻痺這個球技能夠起到奇效,甚至幫他拿到第一盤比賽的勝利,已經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至於想要靠著這個球技再下一城,多少有點痴人說夢。
瞬間麻痺,本就不是什麼很難破解的球技。
以貝內特烏和羅傑的實力,在知道瞬間麻痺的情況下,不可能不會注意。
不過,想到瞬間麻痺,顧誠卻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幸村精市。
如果說伊武深司是玩yips的高手,那麼幸村精市就是這方面的妖孽,宗師級別的人物。
剝奪五感,甚至能夠剝奪自己的五感,讓自身不被天衣無縫的光芒所影響,這種技巧也絕非瞬間麻痺能比的。
不過,瞬間麻痺可以說是一種擊球的技巧。
但剝奪五感,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算一種擊球的擊球,也不是什麼球技。
剝奪五感本質上就是透過不斷輕鬆回擊對手的回球,給對手造成巨大的精神壓力,從而使其陷入yips狀態,觸覺、視覺、聽覺等感覺逐漸被剝奪,進而精神崩潰,無法繼續比賽。
按照顧誠的理解。
催眠是一種誘導行為,在一個人對催眠感興趣的情況下可以而且樂意接受體驗催眠的情況下,對其潛意識進行誘導便可以進入催眠狀態,而進入了催眠狀態後進行各種暗示就可以改變其肌肉,感官和行為等等,而這種暗示是要由催眠師進行語言暗示的。
綜上,幸村精市的yips=完美基礎實力+精神壓力+催眠誘導。
如果能夠復刻幸村精市的剝奪五感,贏下第一盤比賽應該不難。
不過,顧誠也不敢說一定能行。
因為剝奪五感本質上並不是球技,靠著無我境界根本無法復刻,想要打出幸村精市那種剝奪五感的效果出來,就需要擁有強大的基礎實力才行。
“不管行不行,先拿下發球局再說。”
顧誠心中打定主意,隨後眼神一閃,手中的網球朝著上方拋去,整個人以一個極度誇張的姿態彎曲。
“貝內特烏,是唐懷瑟發球!!”站在前場的羅傑看到顧誠的姿勢後,頭也不回的就大聲提醒著。
貝內特烏眼神一凝,隨後就聽到砰的一聲響起,網球就好像一道黃色的閃電朝著二人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