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老鼠”回來了。
他像一道被抽乾了骨頭的影子，腳步虛浮地飄回平臺，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不自然的亢奮紅暈，深陷的眼窩裡瞳孔微微放大，閃爍著神經質的光芒。
身上那股下水道的惡臭被一股更加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掩蓋。
他撲到自己的電腦前，手指再次在鍵盤上飛舞，速度比之前更快，更癲狂，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囈語，破解工具的報錯提示似乎都被他無視了。
毒品的效力暫時壓制了戒斷的痛苦，也透支著他本就脆弱的生命。
陳洛看著“老鼠”那近乎燃燒生命的瘋狂狀態，眉頭緊鎖。
他需要結果，但不想這麼快就失去一個有用的工具。
“老鼠”一邊敲擊著鍵盤，一邊似乎還沉浸在某種迷幻的餘韻中，神經質地對著空氣低語：“…嘿嘿…老疤臉…你…你那‘蜈蚣尾巴’…勁兒真大…差點把…把老子送走…不過…值了…值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扭頭看向陳洛，帶著一種吸毒後特有的、自以為是的分享欲，“老…老大…你是不知道…老疤臉那…最近搞到一批‘特殊的貨’…勁兒賊猛…叫…叫‘蜈蚣尾巴’…”
陳洛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猛地看向“老鼠”：“蜈蚣尾巴？說清楚！”
“老鼠”被陳洛突然爆發的凌厲氣勢嚇了一跳，亢奮狀態都消退了幾分，結結巴巴地說：“就…就是…一種…針劑…打進去…渾身發熱…力氣…力氣變得老大！一拳…一拳能把牆砸個坑！…但是…但是…”
他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腦子…腦子就迷糊了…看誰都像仇人…想撕碎一切…然後…然後…聽說…用不了幾次…人就…就廢了…內臟…像…像爛泥一樣…從嘴裡…吐出來…死得老慘了！…老疤臉說…這玩意兒是‘蜈蚣’的…邊角料…就叫‘蜈蚣尾巴’…”
力大無窮，發狂，器官衰竭而死，“蜈蚣”的邊角料！
陳洛的心臟如同被重錘擊中，這不就是“蜈蚣計劃”傳聞中那些失敗實驗體的症狀嗎？
沃德安保實驗室流出的失敗品，還是…被故意放出來。
“老疤臉是誰？他的貨哪來的？”陳洛的聲音冰冷得能凍結空氣，一步跨到“老鼠”面前，右手如同鐵鉗般抓住他瘦弱的肩膀，劇痛讓“老鼠”瞬間清醒。
“啊！疼…疼！老大！”“老鼠”痛呼，“老疤臉…就…就是南碼頭區…管幾個街面生意的…小頭目…依附金並手下‘毒蠍’的…他的貨…聽說…是從一個…叫‘藥劑師’的傢伙手裡拿的…‘藥劑師’有個…小破實驗室…在…在廢棄化工廠那片兒…具體…具體位置我不知道…得…得去打聽…”
“藥劑師”…依附金並的小型藥物實驗室…
線索！一條清晰而致命的線索！
【叮！檢測到關鍵資訊流...】
【關鍵詞鎖定：'蜈蚣血清（殘次）'...】
【資訊關聯：目標'沃德安保'/'蜈蚣計劃'...】
【任務更新：獲取'蜈蚣血清（殘次）'樣本或相關情報！】
【任務提示：目標'藥劑師'實驗室可能存在關聯資訊...】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陳洛腦海中響起。
陳洛緩緩鬆開鉗制“老鼠”的手。
“老鼠”癱軟在地，大口喘著粗氣，臉上病態的亢奮早已被恐懼取代。
陳洛轉過身，走到平臺邊緣，目光彷彿穿透了厚重的混凝土和汙濁的下水道，投向了南碼頭區那片廢棄工業區的方向。
那裡，藏著一個可能握有“蜈蚣”秘密的小型實驗室，一個依附於金並的毒瘤。
復仇的拼圖，又多了一塊染血的碎片。
格蘭特·沃德…“蜈蚣計劃”…還有這個販賣死亡的“藥劑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