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從農場回來的邵華曬的和張凡像是兩兄弟一樣,“昨天高盧的才送走,他們說是想讓我們把種植規模再擴大一下,農場的領導倒是心裡有點發熱,不過我沒答應。
因為那個經理說他們的總裁想和你見見面。”
邵華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幾天的事情,張凡有一下沒一下的哼哈回覆著,說實話,他的這點心勁一個醫院就已經耗的差不多了,其他醫院以外的業務,真的進不了心。
好不容易,把張之博騙著讓去睡覺了。
這幾天在農場,黃杏吃的有點多,囔囔著肚子有點疼,不舒服加上幾天沒見張凡,就有點撒嬌。
做父母的,對於孩子的健康很重視,但往往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重視。
其實這裡面,大概就分三個步驟,第一看精神,小屁孩都發燒了,可仍舊像個小風車一樣,在家裡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這就是精神不錯,問題不大,物理降溫,多喝電解質水。
第二看是否出現腹瀉和嘔吐,尤其是嘔吐,一旦出現嘔吐,這個時候就要重視了,別什麼噴射狀之類的,一般人根本就不懂,只要你記住,不管孩子是什麼原因,一旦出現嘔吐,連續不斷地嘔吐,不要拖,立刻去醫院。
第三就是看小便,這玩意在醫院,醫生,尤其是icu和外科的醫生,都是見尿而喜,一旦小孩不喝水也不見尿,別拖延,立刻去醫院。因為這種情況,就算你知道是什麼原因,你也沒辦法處理。
張凡按了按張之博的肚子,“沒有反跳痛,沒有壓痛!這是腸痙攣了,以後吃完飯不能立刻運動,你是懂的,還有就是不能一種食物吃的太多。”
一說你是懂的,張之博立刻一本正經的點頭,“嗯,就是的,我是懂的,我也覺得是腸痙攣……”
哄弄著張之博刷牙洗臉,剛還一口一個不瞌睡的,躺在床上,小胳膊往頭上邊一掛,就睡的六親不認了。
洗了澡的邵華沒一會就昏死過去了,哎,躺在床上的張凡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白腿,也只能無奈的長嘆一下,走不過三招就成這樣了,真的是江湖無敵寂寞冷啊。
看了看邵華,又看了看胸前的細腿,男人真的難啊!
三十年前死活不給,三十年後死活不夠!
有時候人這玩意不能過於囂張,半夜已經很久沒有響過的電話開始在床頭櫃上跳騰起來了,震動加響鈴,黑乎乎的房間裡,就感覺這玩意像是受驚的瘋馬一樣。
“怎麼了?”張凡接通電話,很是奇怪,明明心裡沒有一點點的害怕或者擔心,甚至腦子裡都沒有一絲絲的擔憂,可心臟就是不由自主的慌亂。
“院長,醫院來了一個子癇患者,入院的時候孕婦已經出現腦出血了……”今天的總值班是閆曉玉。
醫院的婦科兒科產科其實已經開始處理了,不過閆曉玉有點不放心,她離開臨床雖然不久,但臨床這種技術部門,稍微有點疏遠,就明顯沒有底氣了。
張凡掛了電話,邵華烏黑的大眼睛已經盯著張凡的臉了,“沒事,醫院有個急診,你睡你的,別等我了。”
張凡快速的交代了一下,但沒有給邵華具體說是什麼。
凌晨的街頭,偶爾有青年男女在街頭,張凡牛頭飛馳而過,甚至連醉漢咒罵的聲音都來不及聽就已經消散在了身後。
進了醫院,閆曉玉早早的就守在手術樓的大門前,哪裡還有點茶素財院的氣度,一個手捏著另外一個手,在門前走來走去的。
“別急,什麼情況?”看到張凡,閆曉玉幾步就走到了張凡車邊。
閆曉玉這才定了定神,但語速還是很快的說了起來。
原來是從內地來邊疆打工的兩口子,為了省錢沒有在內地建立孕期檔案也沒有在茶素建立檔案。
今天晚上,老公從工地下班,老婆堅持著給老公做了飯,然後才說自己有點不舒服,頭暈,然後就去床上躺著休息了。
老公也是吃虧耐勞過日子的人,很多來邊疆這邊的,有能吃苦的,也有聰明會點本事能賺錢的,但很多都是不會過日子的。
打工賺錢本來不容易,吃捨不得,一天三頓白水面條,這個可是幹著重體力啊,更捨不得穿,可就是喜歡玩個小撲克,玩個小麻將。
然後,往往的結果就是,今年我給你打工,明年你給我打工。有的甚至一年到頭,一晚上就送給了別人,連回家的車票都買不起。
結果,兩個會過日子的人,遇上了人生的大坎,晚上的時候,睡著的男人忽然驚醒了過來,沒有任何預兆,就是摸了摸身邊的女人,發現女人顫抖,肌肉緊繃,再一摸女人的臉,發現牙關緊閉。
男人知道出問題了,連哭帶喊的讓工友幫忙,送著自己女人就去醫院,“去最好的醫院,一定要去最好的醫院,娟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捨不得吃,捨不得喝,甚至捨不得去醫院做孕檢,是他的錯嗎?可他想的也是能省一點以後孩子和老婆能過的輕鬆一點,他錯了嗎?
進入醫院,急診中心的一檢查就知道出大事了,立刻一邊給婦科產科打電話搖人急會診,一邊給總值班打電話。
說實話,按照目前茶素醫院的這種級別,要是來幾個醉漢喝酒打架,別說頭破血流,就算打死人了,都不會有電話打到總值班去,更別說給張凡打電話了。
最多第二天交班的時候,說一句,昨日凌晨xx,因醉酒致三人外傷入院,入院前就無生命體徵,當時已聯絡110!
主任聽完還會說一句:“嗯,要保護好自己。”
但,牽扯到婦幼這一塊,就不太一樣了。
進了手術室,呂淑顏已經帶著人進了手術間了,“行了,你去值班吧,這邊交給我了。”
張凡一邊說,一邊脫衣服,手術室的值班護士長也忙著給張凡換衣服。
“情況不太好,子癇,送來的時候已經腦出血、急性腎衰竭、肺水腫、心力衰竭。呂主任考慮還有胎盤早剝(致命性大出血)。
腦外,胸外的人也進手術室了。”
張凡一聽,頭皮就感覺開始發麻了。這幾個疾病,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要命的。現在湊到一起了,而且還是個孕婦,沒有任何資訊的孕婦,連血型都是進了醫院才開始驗的。
手術間裡,呂淑顏已經開始指揮搶救了。說實話,張凡擔心誰,都不會擔心手術室的呂淑顏。
這個貨不要臉,但這個貨真有本事。
這個時候,手術間外面聽到的只有呂淑顏一個人的聲音。
什麼你腦外的,什麼你胸外,不管你三尺三還是六尺六的壯漢,這個時候,只有一個聲音,只有一個總指揮。
“右側顳葉血腫45ml,右側瞳孔散大4.5mm——顳葉溝回疝!顱內壓超30mmhg。氧合指數(pao/fio)僅120(正常>400),尿袋2小時50ml。
現在,我命令,馬上準備開顱清血腫+即刻剖宮取胎!
薛主任血腫開始!”
一邊安排腦外的,一邊又帶著婦科的。
呂淑顏拿著手術刀,一刀切過,當子宮切口劃開,暗紅血塊洩洪般湧出,真的就像是被分割的鴨血快傾瀉進火鍋的那一霎。
3000ml的積雪,在吸引器的負壓瓶裡,就像是兩桶冰鎮的草莓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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