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出早剝面積達70%的胎盤(重度iv級剝離)。更觸目驚心的是子宮漿膜面血管怒張扭曲,如同無數紫紅色蚯蚓在肌層下搏動性隆起——就像是無數的紅色蛆附著在人的組織上面一樣。
這玩意怎麼描述呢,大概可以想象一下,靜脈曲張爬在咪咪上,還非要往你嘴裡塞,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不光噁心,還極其的嚇人。
“肝素20000u靜推!”呂淑妍左手壓住怒張血管叢,右手持電刀精準燒灼出血點。吸引器頭在子宮後壁滑過時帶出絮狀纖維蛋白沉積物,雙極電凝這個時候真是全馬力的開動,焦糊味在嘶鳴中穿插。
也就是呂淑顏了,這種超常規的藥物使用,說實話,如果是婦科其他主任下這個醫囑,這會絕對有人站出來質疑的。
但現在是呂淑顏,沒人會質疑,技術行當也有玩心眼的,也有當妲己的,但在關鍵時刻,大家心裡都有一個標準的。
常規一萬單位就是封頂了,呂淑顏一口氣給幹了2萬單位。
這娘們心狠手辣,還尼瑪膽子大。
有時候很多人就會說一句,這有啥膽子大的,用就用了唄。
說實話,不是這樣的。
如果一萬單位,患者死在了手術臺上,沒有人會追責呂淑顏的,因為患者集齊了所有致死的病因了。
但如果兩萬單位,患者死在了手術臺上,一旦患者出問題,就算和這個一萬單位沒關係,這也是要找麻煩的。
所以,有時候,很矛盾的,也就是這種主任才能把羊水栓塞的患者搶救過來,或許這種醫生是傻逼,或者這種醫生膽子大。
16處活動性出血點逐一封閉,改良b-lynch縫合術:鉻制腸線穿子宮後壁向前纏繞,如同捆紮瀕臨崩潰的堤壩,子宮體積被壓縮40%。
出血被控制住了。
神經外科副主任薛曉橋這邊也是快速進行著,顳肌切開,骨瓣下已呈藍紫色。咬骨鉗咔咔咔的,如同嗑瓜子一樣,直接就撬開顱骨,切出了一個直徑5cm骨窗時,暗紅血腫從硬膜裂口噴濺而出。
感覺就像是開了鍋的血豆腐噴出來了一樣。
吸除血腫,暴露出搏動的腦組織——右側顳葉實質嵌頓在蝶骨嵴處形成壓跡(溝回疝核心徵象)。
“甘露醇250ml快滴!”黏連的靜脈叢下顳極部滲血點用立刻填塞止血明膠,監護儀突然報警:收縮壓驟降至70mmhg!麻醉醫生已經站起來了,沉聲提醒:“dic消耗性凝血!”
麻醉這邊也是火上澆油了,和腦外的在患者頭端展開拉鋸戰,
每一次呼吸機引數都需要調整,可每次調整都牽動氧合指數。腦外的婦產的需要降壓,可現在已經開始出現凝血了,再降手術都別求做了,患者血管都堵成一疙瘩了。
可不降又不行,不降這會絕對就像是充滿水,有一米長的避孕套被扎破了一樣,絕對滋到手術間外面去。”
張凡這個時候已經進了手術室,換好了手術衣,雙手戴好了手術橡膠手套。
“薛曉橋,分離靜脈叢,來,刀給我,打光!”
張凡算是接替了薛曉橋的位子。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手術室外的視窗濛濛發亮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患兒被搶救過來了,但產婦因為出血問題,現在還沒有清醒。
手術室的觀片室內,張凡一臉的憤怒。
“要錢我給了,要人我給了,要地方,我厚著臉皮從領導手裡把婦幼醫院的地盤給要過來了。
你呢,乾的是什麼事情?
為什麼?為什麼她沒有孕前信心,甚至血型記錄都沒有?你給我解釋!”
很多人都比較討厭有些入戶登記,感覺他們就是吃飽了撐的。
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撐的,但對於有些人來說,關鍵時刻,這是能救命的。
比如一些孕婦記錄,比如一些高血壓登記,好像是自己的隱私被人侵犯了一樣。
說實話,這個隱私能幹什麼啊!給你賣藥嗎?
呂淑顏低著頭不說話,累了一夜,產婦成了植物人,產婦的老公在手術室外抱著產婦褲子,哭的人都成一灘泥了。
呂淑顏能說什麼?弄不好,被搶救的孩子以後就沒媽了。
“科研,每一次的經費,我少過你的嗎?說話,現在死狗了?
錢給你了,你給我弄了些什麼狗屁?”
張凡一般不收拾人,可收拾人起來不是一般人。
連呂淑顏和薛曉橋罵的兩人都快昏厥過去了,薛曉橋也不敢說話,誰讓自己的手術做的達不到張院的要求呢。
可自己一直在努力啊。
罵了半個多小時,“滾,都滾!”
“張院……”呂淑顏臉色有點發白,不是被罵的,主要是累了一夜。
“還要幹什麼?讓我給你頒獎嗎?給你發獎金嗎?”
“不是的,子癇這個研究,我們其實已經在做了,不過……”
其實,這個研究茶素醫院的婦產真的在做了,可有時候人這玩意是全能的太少太少了。
茶素國際醫科大的一個碩士,都還沒畢業呢,她就弄了一個研究,研究子癇的。
當時這個研究是交給呂淑顏的,呂淑顏看了以後,覺得這個絕對是胡扯的,給了幾千塊錢,說是鼓勵,然後就打發了。
結果,今天讓張黑子罵的抬不起頭,她就咬了咬牙,把她覺的不靠譜的這個科研給獻祭出來了。
有,總好過沒有不是,被黑院長都罵成狗屁了,咱多少也是要面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