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來首都之前,有不少人心裡是慌亂的,比如閆曉玉,比如王大秘。閆曉玉心慌,是擔心張凡捱打,畢竟有些事情,比如在資金方面,她是最明顯的倉鼠派,好多事情都是她提議的。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提議被領導把板子打在張黑子的身上,她想站出來認罰,可級別不夠,別說首都了,鳥市的領導都不會拿她當回事。
可她又覺得委屈,我們自力更生有錯嗎?其實這就是高度或者專業性質的不同了,有人會說,你都這個級別了你應該懂,其實這玩意怎麼說呢,茶素醫院的事情,閆曉玉絕對懂。
因為各科室的主任護士長什麼的,每個人把具體情況彙報一下,甚至有的還要給分析一下,閆曉玉雖然是半路出家的財務,可綜合性的聽完也就明白各個科室的問題。
這就像是有人討論的省和部到底哪個權利大的問題了,黑子其實也一樣,沒人給他出來說一些問題,本來他也是個不操心其他的性子。
最主要的是,按他自己說,他的水平也就是茶素醫院的院長到頭了。
至於王紅的心慌,則和閆曉玉不一樣。
因為這幾天張凡身邊的人幾乎都換了一茬了,上級把司機換了,甚至黑子的出外的行程都不讓她來制定了。
這是不是表示著換了司機就要換秘書啊。
雖然名義上,她不是黑子的秘書,她是茶素醫院院長辦公室主任,可乾的就是秘書的活。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次去首都,竟然沒有帶她,這一下,她就心慌了。
她這幾天一個人在辦公室的時候,開始自己給自己定位了。
“如果上級要把我給換了,我能幹什麼?去臨床?去實驗室?難道上級要讓當副院長?”
看似王紅想的很美好,可越想越心慌,為啥?俗話說的好,三年荒掉一個秀才,王紅在臨床本來就不怎麼用心,轉科結束進了科室還沒呆多久,就跳騰到了辦公室。
這幾年下來,再回臨床也只能是說一說,不說其他,光他們同一批進入醫院的,不是主任就是副主任的,她臨床水平能勝任一個副主任嗎?再讓她回去和一群比她年輕好幾歲的一起當住院狗?臨床她是回不去了。
至於實驗室就更不用說了,她本科畢業,對於實驗只是在學校進行過最基礎的訓練,刷試管她都未必刷乾淨。
而上級任命她副院長,這也只能自己意淫一下,早些年沒升格之前,有可能,現在,她覺得天上不會掉下這麼大的包子給自己。
因為她太清楚了,醫院的幾個副院長,就算是老陳都不是自己能比的。
就說老陳,平時好像看著或有或無,可這個貨和歐陽關係匪淺,和書籍好像又特別親近,除了老居和他稍微有點不對付以外,其他幾個好像都挺尊敬他的。
最重要的時候,有時候遇上一些棘手的問題,張凡還會諮詢這個貨。
而自己呢?這幾天院長去了首都,熱鬧如同菜市場的辦公室連個人影都沒有。
哎,這可怎麼辦啊?讓公公和婆婆幫幫忙?王紅自己都笑了,剛結婚的時候,覺得公公還是個人物,現在……
首都,張凡進入住進辦,就看到老居小跑著上來了,“院長,辛苦了,我讓住進辦的弄了一個烤鴨,還有一點涼粉,首都這天氣真的是熱死個人,比咱們茶素的太陽大多了。”
一邊說,一邊接過了張凡手裡的包包,還主動開始給張凡泡茶,把人家住進辦主任的活都給搶了不說,態度還格外的恭謹。
這尼瑪是老居嗎?這是老陳披著老居的皮吧?張凡好奇的說不出話來了,就這麼仔細的看著。
“你怎麼知道我來首都了?”張凡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什麼,就好奇的問了一句。
“嘿!咱現在好歹也是首都醫院的院長,醫院裡住了好幾個老同志,昨天查房的時候,和一老頭聊了幾句,他說……”
說著說著,本來昂起來的頭顱,又低下了,“我這不是想您了嗎!”
“行了,行了,你學不來老陳就別硬學。”看到這裡,張凡算是放心了,這還是老居。“怎麼,醫院有問題了?醫院有問題還有你老居擺不平的嗎?”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老居就像是個戳破的氣球一樣,癱在沙發上,一臉的委屈,“大城市的人心眼子太多了!”
他現在是明白醫院的院長是不好當的。
張凡看著老居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比剛才那生硬的獻殷勤順眼多了。他接過老居遞來的保溫杯(雖然覺得那半杯濃茶有點齁),比老陳的水平就差多了。
示意他在旁邊坐下:“行了行了,我大老遠跑來又不是看你表演變臉的。說吧,碰上什麼坎了?工作不順利?還是有人給你設定困難了?按說工作不順利,有人給你設定困難,你老居不是低頭的人啊?”
老居順勢重重坐進沙發,唉聲嘆氣的,眉頭皺得像揉爛的紙團,哪有當初在茶素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氣勢。
“唉!”他長長吁了口氣,那口氣裡都帶著疲憊,“張院,真不是我沒盡力。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技術上的事,難如登天我也願意琢磨。可這…這院長當的,整天盡幹些不著調的活兒,我這心勁兒都耗沒了。”
張凡沒接話,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眼神示意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