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閆解曠跑遠,李學武已經進了屋,易忠海只好板著臉走出了四合院。一大爺剛出門,一個剪著鍋蓋頭的半大男孩兒,帶著兩個小女孩從院外跑了進來。
仨孩子正是秦淮茹家的棒梗、小當和槐花。
李學武站在鍋臺旁的馬窗戶往外看,正見著仨孩子跑進院子。
不同於這個年代大多數孩子的面黃肌瘦,賈家這仨孩子臉蛋都是圓潤的,衣服也洗的乾乾淨淨。
是要儘快融入這個集體裡了,睡了一下午,秦淮茹都從別人口中知道自己進了廠,更別提自己回來這個早上的“舊新聞”了。
李學武跟母親說了一句要出門轉轉,便出了門。
天上又開始飄雪花了,路上的泥濘已經凍結實了,踩在上面徹底不打滑了。
出了巷子口就是交道口南大街,往北看就是安定門,往東看就是東直門。
東直門就是他上班的方向,一條馬路走到頭就是軋鋼廠,騎車子15分鐘,走路得一個小時。
現在街上沒什麼行人,馬車和汽車倒是不少,周圍都是破破慥慥的樣子,有的圍牆都塌了。
李學武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後面巷子裡,一處更加破敗的四合院,倒座房第二間,窗戶裡亮著豆兒般亮的光。
李學武在門口輕聲問了一句:“國棟在家嗎?”
屋裡應了一聲,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掀開了門簾兒。
這是記憶裡很深的人,可能是一起經歷過陽光燦爛的日子吧。
沈國棟一臉驚訝地叫道:“武哥,你咋回來了?啊,快進屋!”
說著話,他驚喜地把李學武讓進屋。
屋裡一個穿著破舊的老太太正在糊火柴盒,許是看的不太清,仔細地刷著漿子。
抬眼見是李學武進來了,很是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李學武找了個馬紮坐在小桌子旁,嘴裡問候道:“老奶,您身體挺好的啊?”
見自己奶奶還在打量著,定是沒認出來,沈國棟衝著奶奶介紹道:“李學武,前院我武哥,來看您了!”
老太太這才知道來的是誰,嘴裡客氣著喊道:“啊,小武啊,你回來了啊?”
沈國棟給李學武倒了一杯水,解釋道:“前年耳力就不行了,眼睛也不行了,你說話得大點兒聲。”
李學武接過水杯放在了手邊,提高了音量說道:“老奶,是我,學武,昨天回來的!”
老太太點點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太危險了……”
“啥呀,就太危險了——”
沈國棟打斷老太太的話,道:“都哪年的黃曆了,沒危險了!奶!”
老太太瞅了孫子一眼,嘴裡嘀咕著:“沒危險臉咋花了?”
沈國棟的父母是45年鬧兵災沒的,就剩下老太太一人兒帶著孫子,變賣了不多的家產,總算是把沈國棟拉扯成人。
老太太許是想起早年間的凶事了,這才說了一句回來就好,也有安慰的意思。
沈國棟不理老太太的話,問道:“武哥,這次回來還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