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恆緩沉講:“現在暫時走不開,我過段時間來找你。”
他的回覆猶如天籟之音,黃昭儀整個人立馬變得活潑起來,如同有一道陽光照射在她心裡,暖洋洋的。
一瞬間,她所有的憂慮和擔心消失不見,坐穩說:“好,我等你。”
李恆關心問:“你吃了這麼久的藥,身體感覺如何?好些了沒?”
黃昭儀回:“現在生活比較有規律,我感覺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
李恆一下子放心不少:“那就好。工作什麼的先緩一緩,先放到一邊,可以適當放權交給手下去做。如今你的主要任務是調養好身體,等機會合適了,我們再一起努力試試。”
努力試試什麼?
當然是要孩子。
不過他沒說具體日期,她也不問。
因為以前他就已經講過計劃,她心裡有杆稱:他那麼多女人,不可能把所有機會都落到她頭上。
黃昭儀是個明事理的人,第一準則就是不去給他帶來麻煩。
李恆又問:“你家裡最近有沒有逼迫你?”
黃昭儀說:“還算好。”
還算好就是有,但沒太過份。
這倒是兩人可以接受的範疇。
黃家畢竟是大家庭,大青衣又是黃柳兩家最漂亮的女人,若是黃家父母不聞不問那才是不符合常理,有問卻沒有逼迫太甚,那才是情理之中的事。
當然,主要是現在黃昭儀不怎麼著家,黃家父母想多操心也操不上哪。
聊完感情,兩人接下來又聊了會工作上的事,李恆還是那句話,要她多休息,注意身體。
期間,黃昭儀說:“對了,我前晚做了個夢。”
李恆好奇:“什麼夢?”
黃昭儀說:“我夢到李叔和田姨突然來找我。”
李恆問:“找你幹什麼?”
黃昭儀沒說話了,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說?
夢裡,李建國和田潤娥來找她時,她已經是肚子大了,且在沙發上和李恆接吻,剛好被老兩口逮個正著。
李恆猜測:“捉現場了?”
黃昭儀臉紅紅地預設。
李恆問:“你最近有沒有見到我父母。”
黃昭儀說:“沒有,不過我明天要去京城登臺演出,蘭蘭有和我聯絡,讓我去鼓樓那邊吃飯。”
李恆琢磨道:“那你就去。不過要稍微提防下我二姐,這是個比猴還精明的人。”
黃昭儀早就有此感覺。
又絮絮叨叨聊了一陣,話到尾聲時,李恆提到了李然。
把李然和趙家的恩怨前後大致講述一遍,他囑託道:“李然是在金華下的火車,你要是有這方面的人脈,就幫我打聽一下。要是沒有,也不要刻意去勉強,那人是打不死的小強,生命力比小強還頑強。”
黃昭儀把他的話記在心裡,“我那邊有些關係,我待會問問。”
“成,那就先這樣,哎喲,今天和你打電話太久嘍,雜貨鋪老闆血賺。”李恆最後開了一句玩笑。
黃昭儀露笑,心裡無比滿足,這是兩人認識以來,打電話最久的一次。
過往,他都是簡單幾句話的,比如問她在哪?他要過來之類的云云。總之前後就是兩三分鐘的事,有時候甚至就十多秒。
而今天,黃昭儀瞅下手錶,足足有19分鐘。
通話時長破天荒達到兩位數。
這似乎在證明:自己越來越走到這個男人心裡去了,就算還在邊緣徘徊,但也是一種好的趨向。
她心裡很知足。
把聽筒放回去,李恆掏出19元放到櫃檯上,轉身離開了雜貨鋪。
雜貨鋪老闆還沒回來,估計又在隔壁和女老闆聊葷段子忘記了時間,哎喲!真他孃的男人就沒有不好色。
不好色的純純屬於稀有物種,是珍貴的保護動物嘍!
有些意外,春華粉面館竟然已經關門了。
李恆在外面仰頭望了望二樓,最後熄了去打擾這小兩口的心思。
說不得缺心眼正和劉春華親嘴熱乎咧?
自己要是嚎一嗓子,人家把舌頭咬斷了怎麼辦?那不得成啞巴了嘛。
誒!使不得!使不得!
撲一個空,李恆悻悻然回身進了校門。
他本來還想去校園裡逛一逛,享受一下寧靜的生活,可一想到周姑娘一個人在家,又只得把所有念頭摁住,往廬山村趕。
“啪啪啪!”
他站在27號小樓院門口,敲門。
沒過多久,一樓的燈亮了,一道柔弱的身影從裡走了出來。
她步履輕盈,不急不慢,過了快半分鐘才趟過院子,開啟院門。
隔著門,四目相視,她開口說:“有個電話找你。”
李恆問:“誰?麥穗麼?”
周詩禾把身子側到一邊,讓他進來:“王也。”
李恆詫異,踏進門問:“她怎麼會把電話打到你這?”
周詩禾說:“她人在滬市,其它的她沒說。”
李恆想了想,估計王也是為了李然的事。
關上院門,回到二樓,李恆給新未來培訓學校滬市分校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王也沒有多餘的話,開門見山問:“李先生,今晚方便嗎?我過來找你。”
瞧這話說的,真叫人想入非非啊。
不過李恆沒有任何遲疑,“可以,車子開慢點,你路上注意安全。”
前後就兩句話,電話結束。
周詩禾給他倒一杯熱茶,坐在旁邊單獨沙發上說:“我明天不回家?”
“真的?”李恆聲音情不自禁大了幾分。
至於為什麼?
他那熾熱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一切。
受不住他的豐富情感,周詩禾不動聲色移開視線,不和他對視,靜謐說:“明天下午我媽媽會過來,晚上10點左右穗穗會來。”
她接連丟擲兩個炸彈,瞬間澆滅了某人對她的念想。
李恆咂摸嘴,想到麥穗會提前來,失落的心裡立即回滿,開心地把一杯茶喝完。
周詩禾把他的細微表情變化全看在眼裡,隱隱替閨蜜高興的同時,還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如果可以,她希望沒有這次的新加坡之行。
她還不習慣現在窗戶紙被捅破的處境,讓她迷茫,令她無所適從。
但是她也明白,當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時,現在的局面是遲早的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因為這個男人根本沒有藏拙的意思,對她的心思好似司馬昭之心,彼此心知肚明。
待他把水喝完,周詩禾起身又給他倒了一杯,臨了從臥室拿出第27章的稿子放在他跟前,輕聲細語地問:“第28章寫完了嗎?”
李恆接過水,玩笑問:“我在你眼裡,就只有寫書這點價值了麼?”
周詩禾眼眉垂落,靜靜地坐在那,低頭看著杯中茶,沒出聲。
他看著她,她看著茶水,氣氛變得有些詭異,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僵持一會,李恆暗歎口氣,放下茶杯,起身拿著稿子走了。
周詩禾一開始沒動靜,直到某人背影快消失在樓道口時,她才不著痕跡瞟眼他背影。
稍後她緩緩轉動手裡的杯子,淺淺喝了兩小口。
十多分鐘後,李恆洗個澡回來了,手裡換成了第28章的稿頁。
“給!”他遞過稿子。
“嗯。”
周詩禾嗯了一聲,接過稿子後,又補充說了句謝謝。
稿子一到手,某人就徹底成了擺設,周詩禾無視他,很快就沉浸在書中世界去了。
李恆在對面沙發端詳了一會她,直到後來血液中生出一股蠢蠢欲動念頭時,他才收回視線,站起來,去了外面閣樓吹風。
這女人太美誒,和宋妤一樣,是最能打動他的那一款。
若在客廳呆下去,他怕自己漸漸地再次失控,挨巴掌。
今天是正月初七,夜風不小,還有些冷,吹著吹著他那慾望高漲的血液慢慢冷了下來。
周詩禾雖說在看書,但一直有分神在觀察他。
從小到大,她對自己的魅力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目前這種情況下單獨相處太久的話,最容易調動起他的情緒,所以她不得不如此。
好在這男人的意志力還算不錯,能剋制,當快剋制不了時選擇去閣樓迴避,讓她內心莫名開闊了幾分。
本來她可以去臥室看稿子,但她沒這麼做。因為這樣治標不治本,說不定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導致他一發不可收,反而不美。
況且,大學還有兩年半,兩人既是鄰居和朋友,還是音樂上的搭檔,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要單獨相處。一味躲著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坦然面對。
約摸過去20來分鐘,周詩禾讀完了稿頁,前後默讀了兩遍。
恰在此時,手腳冰涼的李恆受不住也走了進來,忽然心血來潮問她:“能彈一首鋼琴曲麼?”
周詩禾緩緩抬起頭,凝望他。
李恆道:“想聽你彈奏《雨的印記》。”
周詩禾顯得有些猶豫。
李恆好似讀懂了她的顧慮,隨即識趣地沒再開口,轉身朝樓道口走去。
周詩禾安靜地看著他離去,心裡可謂是五味雜陳。
她知道,他是真心想聽自己彈鋼琴曲。
但她害怕彈到一半,他會忍不住真情流露。
新加坡那一幕,她感受最是深切。就是因為受了《風居住的街道》影響,導致面對他時露出了破綻,把她內心深處最不想讓人知曉的心事呈現了出來。
好在她那時反應快,及時控制住,沒有在外人面前失態。
回到26號小樓,李恆無所事事地到處走一走,把每個房間逛了一遍。
最後他坐在麥穗的房間裡,獨自對著床頭櫃發呆。
如此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詩禾過來了,她停下腳步站在次臥門口,靜悄悄地看著他。
忽然,李恆冷不丁開口:“你在想什麼?”
周詩禾溫婉說:“你既然這麼喜愛麥穗,為什麼不娶她?”
李恆發怔,稍後低沉道:“麥穗是一個極好的女人,能娶她自然是我的莫大福分。只是,唉…”
他嘆了口氣,沒講吓去。
目光在他側臉上停留些許,周詩禾問:“你今晚不看書寫作?”
李恆張嘴就來:“我今晚心煩意亂。”
周詩禾陷入沉默,良久講:“去琴房吧。”
李恆錯愕:“你不怕我了?”
目光相接,周詩禾沒說話,但眼神彷佛在說:怕,但我不希望你因為我,沒心思寫作。
就在兩人面面相覷之際,王也來了,樓下的敲門聲打破了沉寂。
周詩禾率先回過神,轉身往沙發走去。
李恆在背後喊:“詩禾同志,你去我書房,我和她在沙發上談事。”
周詩禾怔在原地,回眸望了望他,輕輕說好。
開啟門,把王也請進屋,李恆倒一杯熱茶給她,問:“李然出走,影響大不大?”
王也知道老闆在說什麼,“李然只是滬市分校的副手,她的突然離開,並沒有造成致命影響,我已經安撫好了。”
說著,她從包裡掏出一沓檔案給他:“這是武漢等6個分校的進展情況,老闆,你過過目。”
關係到公司,關係到自己的錢袋子,李恆沒有客氣,拿過檔案就那樣細細瀏覽起來。
王也漫不經心喝著茶,視線在客廳不斷打量,當察覺到書房中有亮光時,她暗自揣摩:裡邊是不是藏有一個女人?
如果真有女人?那會是誰?
會不會很漂亮?
現在是年初七,老闆的那些紅顏知己基本都在老家,按道理不會出來這麼快。
當然不排除其中某一人無影相隨。
莫名地,她有些羨慕這女人,可以自由停留在他的空間,可以單獨和他相處。
說不定晚上還能給他暖床。
說到暖床,王也目光收了回來,落到了李恆身上,某一刻,她雙腿不自覺加緊,身體中生出了異樣。
她不止一次遐想:如果李先生能許諾給她一個孩子,她可以把自己的畢生精力奉獻給他的事業。
花費半小時把一系列檔案看完,李恆道:“不錯,你做的很好。就是正月十二開學,會不會早了點?這年頭交通不方便,有些人說不得還在家裡沒買到火車票。”
王也說:“不早,相對於出國留學這等誘惑,哪怕是明天開學,他們也會提前想辦法趕過來。反之,他們去年就不會報這個名。”
這樣說也有道理,李恆點點頭,把檔案歸還與她,“那就按照計劃行事。”
接著他問:“楊應文和你過的年?”
王也說:“是的,老闆。”
李恆感興趣問:“年夜飯吃了些什麼菜?”
王也回答:“應文做的家鄉菜,沒有刻意講究,三個肉菜、兩個素菜,還一個湯。”
李恆詢問:“應文心情如何?”
王也問:“老闆是擔心她家裡?”
李恆訝異:“你聽說了?”
王也講:“過年期間,我和應文各自分享了一些個人情況。”
李恆問:“那你對應文不回家過年的事情,怎麼看?”
王也講:“是我,我也不回。那樣的父親不值得她尊敬。”
李恆問這話,看似無聊,其實是在摸索她的性格,為今後更好地相處打下基礎。
畢竟新未來的規模與日俱增,是他目前最會下金蛋蛋的母雞,未來的潛力更是不可小覷,他自然要上點心。
李恆笑著道:“難怪你們能合得來。”
聊著聊著,聊到了李然。
王也直白講:“下次如果李然要回來,我原則上會拒絕。”
李恆:“.…..”
他道:“我曾向李然承諾過,新未來永遠是她的家。”
王也說出自己的觀點:“現在新未來的管理層基本都是高學歷名校教授,在6大分校擴建過程中,能力表現突出,成績斐然,大家齊心協力是奔著更美好的光明去的。
無規矩不成方圓,我不太喜歡李然這種紀律散漫之人。”
李恆驚訝,沒想到一向很好說話的王也今天反應這麼強烈,態度這麼堅決。
李恆看著她,腦袋飛速運轉。
僵持良久,王也退讓一步說:“如果老闆實在不想食言,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
說罷,她放下茶杯,規整規整檔案,起身打算告辭。
李恆親自送她到巷子口。
王也開啟車門那一刻,半轉身問:“李先生,今晚書房中的女人是誰?”
李恆迷糊:“你怎麼問起這個?”
王也說:“我在想,如果我努力5年10年,能不能換得進一次書房的機會?”
此書房非彼書房。
李恆暈菜,哪裡還不知她是什麼意思,當下沒隱瞞:“是周詩禾。”
“原來是她。”王也心裡有點失落,知曉自己再怎麼樣也變成不了周詩禾,稍後彎腰坐進車裡,離開了。
李恆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在巷子裡慢慢悠悠走著,真是沒想到啊,王也會對李然有這麼大的意見?
不過隨後又能理解:王也做事嚴謹,一絲不苟,眼裡容不得沙子,這和老抹布很相似。
而李然天生追求隨性,自由,連趙安母親和姐姐都敢打的人,動不動要找男人解渴的人,你去指望她規規矩矩,壓根也不太可能啊。
進院門時,李恆又想到了對腹黑媳婦的承諾,種植銀杏樹。
按陽曆算,今天是1989年2月12,已經立春十多天了,還有一個月就是植樹節,貌似銀杏樹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
這回無論如何要去圖書館找找相關種植資料,別他孃的到半路又死了,那沒法給肖涵交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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