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瓷微笑應下。
果然老夫人也沉不住氣了。
她才轉身,就看到一道清俊的身影。
是蕭允。
淡淡的月光打在他臉上,襯得他的臉如玉般溫潤。
“姐姐,我與你一起去見祖母。”
宋輕瓷點頭。
兩人跟著嬤嬤,很快來到了老夫人院子。
院中很安靜,氣氛也異常壓抑。
進進出出的下人都特意放輕了腳步,像是生怕會惹人不快。
宋輕瓷進了房間,就看到地面一片溼跡,還有摔碎的茶盞茶壺。
宋廣平正煩燥地走來走去,嘴裡喃喃地罵著人。
老夫人則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宋輕瓷繞開了地上摔碎的茶盞,腳步輕快地走到老夫人面前站定。
“祖母有何事找我?”
老夫人抬頭看她,眼裡閃過一抹不經掩飾的厭惡。
“聽說你將宋家一半家財都捐給了官府?”
宋輕瓷點頭:“是。”
這事極大,她和許知祥又有意宣揚,宋老夫人會這麼快知道也不奇怪。
宋廣平瞪大了眼,看著宋輕瓷,厲聲道。
“一半啊,那可是宋家一半的家財,你這個敗家子。”
宋輕瓷語氣淡淡:“那都是我和我爹掙的錢,二叔心疼什麼?”
她朝宋廣平一笑。
“我想過了,這筆錢不是給許大人,便是給孟家。”
“與其給孟家人揮霍,不如給許大人賑災做善事,為宋家積德。”
“順便,我還能賣許大人一個人情,一舉多得,有何不可。”
老夫人深吸了口氣,目光矍鑠地看著宋輕瓷。
“你可知你此舉得罪了孟家?”
宋輕瓷淡笑:“那便不勞祖母操心了。”
“若我沒記錯,明日應當是堂妹回門的日子。”
“祖母和二叔還是操心操心,堂妹用泥土碎石做嫁妝,該如何向孟家人交代吧。”
宋廣平氣到極致,抓起桌上僅剩的茶杯,就朝宋輕瓷砸去。
宋輕瓷眉頭微跳。
正要閃開,一隻修長的手伸出,接住了那隻茶杯,反手一甩。
茶杯在宋廣平額上重砸一下後,悄然落地,發出脆響,碎成數成。
宋廣平疼得伸手撫住頭,呻吟出聲。
蕭允冷冷地看著他。
“二叔,君子動口不動手,管好自己的手,以免哪天保不住。”
宋廣平本就生氣,額上的疼痛更讓他氣紅了眼。
他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指著蕭允,憤怒得說不出話來。
“你”了半天,也只能喘著粗氣,怒瞪蕭允。
宋老夫人看到這一幕,也是怒不可遏,伸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厲聲說道。
“你們姐弟倆真是反了天了,竟然當眾毆打長輩,如此不孝不悌……”
宋輕瓷語氣淡淡地打斷她。
“祖母,都說母慈子孝。我父母生前對你孝順至極,可你對他們慈過嗎?”
老夫人原是餘州富戶獨女,與老太爺感情不錯。
兩人共生育了兩子一女,宋輕瓷的父親宋廣生,二叔宋廣平,遠嫁京城的姑姑宋廣瑜。
宋廣生聰明知禮,才華橫溢,但生性正直,不如宋廣平油嘴滑舌,會討人開心,所以即使宋廣平不學無術,是個草包紈絝,老夫人也從小偏愛他。
二十年前,宋廣生上京趕考,被京城高官嫡女看重,不介意他出身商戶,願意下嫁。
老夫人滿心歡喜,可惜宋廣生與宋輕瓷的母親青梅竹馬,不願意辜負她,拒絕了貴女,自毀前程回餘州娶了宋輕瓷的母親。
宋輕瓷的母親也是商戶之女,老夫人本就不喜,經此一事,對她更加厭惡,連帶著更看不上宋廣生。
對於宋廣生生下的幾個孩子,也素來沒什麼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