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年想起白天在濟賢寺發生的一幕,下意識就問。
“今天輕瓷在濟賢寺發生的事,可與你有關?”
宋楚盈一愣,隨即眼眶微紅,眼神溼潤。
“夫君怎會這麼想?”
孟祈年語氣遲疑。
“呂方明是你舅舅,你們關係素來好,今天你們都在濟賢寺。”
“而且,是你的錢袋被搶,才會引得大家去後院。”
他回來後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事與宋楚盈脫不幹了系。
可宋楚盈以往一直心地善良,嬌弱體貼,又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宋楚盈聞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與舅舅關係好,也是為了巴結他。舅舅向來目中無人,我一個弱女子也指使不動他。”
“今日上濟賢寺上香,是我早就定好的行程,不信你去問問母親和祈玉。”
“我錢袋忽然被搶,是我的不幸,夫君怎能因此懷疑我呢?”
宋楚盈神色悲愴,語氣可憐,孟祈年心下有些動搖。
宋楚盈見狀,繼續說道。
“這事若是我安排,我怎會讓自己的舅舅受傷,他可是呂家三代單傳。”
她說完,又有些失落地說道:“聽大夫說,我舅舅傷勢嚴重,即便保住了命,此生都無法人道了。”
“現在我外祖母已經一病不起,外祖父也愁得吃不下飯……”
孟祈年沒有說話,想到白天那幕,握著書卷的手微緊。
宋楚盈垂下眼睫,繼續說道。
“我沒想到姐姐會那麼狠,一根簪子將舅舅扎得血肉模糊……”
孟祈年有些煩燥,將書往桌上重重一放,冷聲道。
“夠了,如果不是你舅舅欲圖不軌,輕瓷怎會傷他?”
“他會落得這個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
往日是他就看出來了,呂方明看宋輕瓷的目光不對。
只是那時宋父仍在,自己和她也有婚約,呂方明不敢放肆。
他屬實沒想到,呂方明現在居然膽大包天,敢在寺廟中對宋輕瓷不軌。
若非宋輕瓷反抗,只怕現在早失了清白。
宋楚盈眼睫微顫。
“夫君,是我錯了,我只是被姐姐的殘暴嚇到,才會這般口不擇言。”
“我舅舅秉性不佳,會有今日,確是他咎由自取,我不會怨姐姐的。”
心下卻一哂。
她可沒錯過,案發現場時,孟祈年看宋輕瓷的目光,有多震驚多微妙。
若非如此,以他進禪房的時間,完全可以幫助宋輕瓷清理身上的血跡,又怎輪得到假冒的宋回。
說到底,他還是害怕在外人面前和宋輕瓷扯上關係,害怕她會影響他的名聲和前途。
孟祈年回來後,心裡也很是懊惱。
今天在案發現場,他未發一言,宋輕瓷從頭到尾也未看他一眼。
他現在在她心裡,在她眼裡,已與陌生人無異。
想到這裡,他覺得心下又沉又空。
宋楚盈慢慢走到孟祈年身邊,雙手覆上他的肩,輕輕按揉起來。
“夫君不必擔心姐姐,她有宋回照顧,必不會再受委屈。”
她說罷,又輕笑一聲。
“宋回與姐姐雖非真正的姐弟,卻對姐姐愛護至極。”
“白天在那麼多人面前,給姐姐滿身血跡時,那旁若無人……啊……”
手上驀然一痛,宋楚盈痛撥出聲。
低頭,就對上孟祈年帶著怒意的雙眼。
“帶著你的湯,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