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盈眼眶微紅。
是痛的,也是委屈的。
她含淚叫出了聲:“夫君……”
孟祈年心中情緒翻湧。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懷疑宋楚盈,對她有些愧疚。
一方面,又覺得她說的那些話字字扎心,讓他心下十分不快。
抬頭看到宋楚盈梨花帶雨的模樣,他心下微軟,鬆開了抓著宋楚盈的手。
聲音也軟了下來。
“我心裡有些亂,你先出去。”
宋楚盈看他臉色不好,心知自己方才那番話戳到了他的痛處,不敢再說什麼,有些狼狽地退了下去。
孟祈年重新拿起了書,卻再看不下去。
腦海裡不自覺地想起了白天那一幕。
人聲喧囂中,蕭允拿著手帕,輕柔地擦拭著宋輕瓷臉上的血跡。
宋輕瓷原本無神的雙眼,以看到他後,漸漸變亮。
明明,他比蕭允先進的禪房。
如果,他能放下那些顧慮,上去護著她,她是不是會對自己回心轉意?
孟祈年心頭淤堵得厲害,將書丟到了桌上。
一片被壓得薄薄的樹葉從書中滑出。
孟祈年拿起那方葉片,神色微怔。
那是宋輕瓷給他做的楓葉書籤,去年秋季,兩人一起在他院中拾的。
葉片上還有她的題詞,字跡小巧娟秀。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不過短短一年時間,他們便再也回不去了。
但他,不想就這麼放棄。
他驀地攥緊了手上的葉片,薄薄的葉片很快便揉碎成渣,散落在地。
“輕瓷,我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在大夫的盡力救治之下,呂方明很快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也被打入了絕境。
他不能再人道了。
這也意味著,他沒辦法給呂家傳宗接代了。
一個無法再生育的紈絝子弟,對於呂家而言,已經無用了。
他人還未甦醒,呂父就已經開始張羅起了兩件事。
一件是從宗族過繼子嗣。
另一件是納妾。
他今年五十六歲,再生雖然渺茫,但也不無可能。
畢竟,之前他也是在18歲時,生了呂秀玲後,便一直無所出,大夫也斷言他難再生育。
但他在38歲時,還是有了呂方明。
大周朝有七十多歲,還能讓妾室懷孕生子的,也許這樣的奇蹟,哪天也會落在他的頭上。
此舉一出,呂母和呂秀玲慌了。
呂母顧不得照顧還在昏迷中的兒子,急急忙忙上宋府找呂秀玲商量。
呂母生了呂秀玲後,多年無所出,呂父對她一直不滿。
她一直忐忑不安。
好在,呂父納的妾室,養的外室都無所出,她才得以一直坐著正妻位置。
後來有了呂方明,她的正妻位置才終於穩固,過上了富貴安穩的日子。
現在呂方明被放棄了,那相當於她也被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