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便是宋輕瓷一步步為父親,為自己復仇。
蕭允隱去自己那條線,在紙上寫下當前他們手上掌握的證據。
“現在山賊的四位首領皆已死去,你從舊寨書房中找到了王信義與端王化名往來密信,我從山賊手中撿到了他們的腰牌,又有眾多人目睹端王現場殺山賊滅口,證據雖多,卻都不算鐵證。”
宋輕瓷臉色也有些凝重。
“現在能上堂作證,錘死端王養私兵的人,竟只剩宋楚盈了。”
蕭允看向宋輕瓷。
“若她能作證,你願放過她嗎?”
宋輕瓷沉默不語。
憑心而言,她並不想放過宋楚盈。
轉念一想,即便自己不弄死她,以她現在的情況,未必比死好過。
她本就有些虛榮,又事事愛與自己比較,可她現在名節盡毀,孟家也未必能再容她,她即便活著也無顏出門了。
“便是我願意放過她,外面那些人,也未必願意。”
世上從來都是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即便宋楚盈平日與人為善,在外樹敵不多,但這也不能減少別人對她的惡意。
看著別人的臉色,頂著世人的非議過活,對她而言應當生不如死。
蕭允也想到了這一點,清俊的臉上浮現幾絲幸災樂禍的笑來。
姐弟倆正聊著,忽有下人來請宋輕瓷去前廳。
宋輕瓷一臉詫異。
已是寅時,老夫人和宋廣平找她做什麼?
從丫鬟處得知孟家人剛來過,她心下頓時瞭然。
他們定然是來商談休妻之事的。
天亮了,宋楚盈的事許就傳遍餘州城了,他們當然要打這個時間差。
前廳裡,宋楚盈已經不在,老夫人和宋廣平正沉默地喝著茶。
兩人臉色都不太好,廳中的氣氛也發沉。
老夫人也不和宋輕瓷迂迴,直接提了孟家人要休妻之事。
宋輕瓷毫不意外,端起桌上的熱茶,慢條斯理地喝起來。
老夫人話鋒一轉:“宋家不能出現被休棄的婦人,所以我與你二叔和孟家人商量過了,孟家將楚盈降妻為妾,另娶你進門,當繼室。”
宋輕瓷拿著茶杯的手一頓,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
“祖母,二叔,你們以為,你們還能做我的主嗎?”
老夫人早知她不會痛快答應,聞言也不惱,繼續說道。
“楚盈若直接被休,宋家女眷的名聲便會受影響,對你也不是好事。”
宋輕瓷一臉無所謂:“我若是在意名聲之人,兩月前便會在未央山自盡了。”
“再說了,宋楚盈是二房的人,還搶了我的婚事,我與她不和人盡皆知。”
“她被孟家休棄,說不定我的名聲還能翻轉呢。”
宋廣平聞言有些焦急。
“什麼大房二房,都是宋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宋輕瓷臉色微冷:“若是她知道這個道理,當初便不會與山賊勾結,置我於那般境地了。”
老夫人說道:“她當初所做之事,我與你二叔並不知情。”
宋輕瓷冷笑:“事前你們是不知情,可事後你們卻任由事態發展,甚至助紂為虐,任由惡奴害死我父親。”
“你們都不顧宋家臉面,我巴不得宋家顏面盡失,斷子絕孫。”
老夫人:“是嗎?難道你就不在意你弟弟的臉面?”
宋輕瓷:“明人不說暗話,宋回是不是我親弟,你們心知肚明。”
老夫人挑眉:“我是說真正的宋回,還有你的幼弟,宋煜。”
宋輕瓷臉色微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悠悠道。
“你若答應嫁入孟家,不翻楚盈舊賬,我可以讓他倆回到你身邊。”
“否則,你便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