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盈走到孟祈年面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嬌笑著說道。
“祈年哥哥,我的嫁衣繡好了,你去我院中,我穿給你看看吧。”
宋輕瓷不願再看他倆當面親熱,轉身回了房。
孟祈年看著宋輕瓷疏離的背影,心下很是不安。
想要叫住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最後只得被楚盈拉走。
大婚當日,宋府尤其熱鬧。
大紅的喜字貼滿了每個角落,桌上擺滿了精緻的佳餚。
鞭炮聲響徹不絕,絲竹聲縈繞全府。
餘州城所有官商富紳都登門了。
大家圍坐在一起,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
宋輕瓷房中卻異常安靜。
喜婆在身後給她梳著頭,嘴裡卻喃喃自語。
“宋大小姐這般貌美,去給孟公子做妾,真是可惜了。”
檀雲聞言,也是長嘆了口氣。
“若是老爺還在,他們怎敢如此。”
宋輕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銅鏡。
銅鏡中的她,面塗脂粉,唇色鮮紅,頭上戴著紅花,看著很是俗豔。
哪有一個多月前,成親那日時的隆重。
喜婆說,做妾便只能如此妝扮。
鳳冠霞帔,那是正妻才有的規制。
今日來府中參宴的人,喝的也是孟祈年和宋輕瓷的喜酒。
宋輕瓷不過是沾了他倆的光。
妝扮完,宋輕瓷便以換衣服為由,請喜婆出去了。
擔心喜婆壞事,她讓檀雲也出去盯著喜婆。
然後,她叫出了藏在她房內的紅煙。
紅煙早已穿好粉色喜服。
宋楚盈繡的那套喜服,穿在紅煙身上有些寬鬆,後來讓裁縫改了,現在穿著很是合身。
宋輕瓷讓紅煙坐下,親手替她梳,一邊梳一邊說道。
“今日要委屈你了。”
紅煙一笑。
“怎麼會?我一個妓子,能替你入知州府,已是天大的幸運。”
她伸出手,輕撫著領間的紅色寶石。
想來宋楚盈當初是真用了心,妾室不能穿紅,她便在嫁衣上用紅線繡了花,又綴了紅寶石。
“我若留在沁春樓,不是等著接客,便是給四五旬的老者做妾,一頂小轎打發了事。”
“你和宋公子為我贖身,認我做義妹,又給我千兩銀兩傍身,讓我給知州府的公子做妾。”
“我出身卑賤,能有這番境遇,已然知足。”
她娘是青樓上任花魁,可惜她出生沒多久,就得花柳病去世了。
她生在青樓長在青樓,如果不是遇見蕭允,恐怕得重複她孃的老路。
她抬頭看著宋輕瓷,握住她的手,對她粲然一笑。
“我長在青樓,從小學的便是取悅男人的法子,也並非不能與宋楚盈一戰。”
宋輕瓷輕梳著她烏黑的髮絲。
“你甘心便好。只是孟家人和我那堂妹,都並非如表面般良善。”
“你替我入府,損了他們的顏面,只怕他們未必會與你善罷甘休。”
紅煙倒是不以為意。
“他們是官宦人家,要臉面,便是想搓磨我,也得顧忌名聲。”
“我不一樣,我青樓出身本就不重臉面,有的是法子對付他們。”
青樓女子為爭寵保命,多的是腌臢下流的法子,她見得多了,也用得多了,並不擔心。
宋輕瓷放心了。
她為紅煙蓋上蓋頭,將她扶坐在床邊,靜等吉時到來。
按規制,孟祈年接了宋楚盈,她的小轎便會跟在後頭。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孟祈年,不,孟家人看到紅煙時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