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盈自盡保名節,對孟家和宋家而言,都是好事。
於孟家而言,不用擔落井下石休妻的非議。
於宋家而言,不用擔教養出苟且偷生之女的非議。
於宋楚盈本人而言,以死保名節的剛烈,也能降低她被辱的不貞之名。
只是,她若“死”了,世上就再無宋楚盈這個人了,宋家也再無宋二小姐。
她活著,也只能當個死人。
宋老夫人和宋廣平沉默片刻,很快便接受了這個說法。
反正宋楚盈於他們而言,已經無用。
宋廣平也很快去寫休書,準備休了獄中的呂秀玲,與這對母女做切割。
宋楚盈自盡之事,從下人耳中傳到宋輕瓷口中時,她正與蕭允下棋。
聽聞此訊息,她很是詫異。
以宋楚盈的性子,決不可能尋死。
蕭允待下人離開後,直接對宋輕瓷說道:“假的。”
宋輕瓷看他:“你把她放走了?”
蕭允笑著在棋盤上放下一子。
“我讓她去投靠寧王,揭露安王養私兵之事。”
山賊首領全被殺了,山賊那邊知曉內情的人,也就宋楚盈一個了。
寧王想必會很歡迎她。
宋輕瓷蹙眉:“她能派上用場嗎?”
蕭允淡笑:“她雖惡毒,卻不算傻,日常與王信義和端王打交道,不可能不留後手。”
“有她的口供和證物,端王必死無疑。”
一個王爺,在邊境城鎮豢養私兵,還冠以山賊之名搶劫百姓,便是當今皇上想保他,天下百姓也不可能容下他。
更何況還有寧王這個對手在,他必不可能放過這個錘死端王的機會。
想必過不了多久,端王“養兵謀反”“魚肉百姓”“貪汙受賄”等罪名就會傳遍全國。
蕭允又在棋盤上放下一子,抬頭看向宋輕瓷,笑意溫潤地補充。
“當然,她若無用,寧王不會放過她。”
寧王雖風流好色,但從來不傻,宋楚盈若是敢愚弄他,下場只會比被孟家休棄更慘。
宋輕瓷也在棋盤上放下一子,輕嘆了句。
“她若對寧王有用,想必會成為他的坐上賓。”
那她的仇,也不算報了。
宋楚盈,應當給她父親償命才對。
蕭允倒是不擔心她會就此逃脫懲罰,笑著安撫她。
“你放心,寧王可不是什麼好人。除非她一直有用,否則她也逃不脫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宋輕瓷微微抿了抿唇,抬頭看蕭允,意有所指。
“你未曾見過寧王,但似乎對他很是瞭解?”
蕭允一怔。
宋輕瓷這是對他的身份起疑了嗎?
果然,宋輕瓷自言自語般開口了。
“端王、寧王未到餘州城,你便先行離開了。”
“在未央山上,你也刻意避開了與他們碰面。”
她打量著蕭允,眼裡滿是探究。
果然,她還是發覺了不對。
蕭允蹙眉沉思,考慮要不要把真實身份告訴她。
現在端王、寧王仍在餘州,若是告訴她,不知道她會不會為了維護他,在他們面前露出破綻。
他抿了抿唇,正準備開口,忽然有下人來報,許知祥和於修文求見。
宋輕瓷有些奇怪,於修文不是在陵陽縣嗎?
她讓人趕緊將人請來了蕭允院中。
近日剿匪事忙,大家看起來都有些疲憊,眉眼下都一片青黑。
只是許知祥和於修文疲憊之外,眉眼間還壓著幾縷憤怒。
宋輕瓷詢問:“這是發生了何事?”
於修文伸了伸手,將身邊跟著的一個圓臉小廝招上前。
宋輕瓷和蕭允看著他都覺得臉熟,很快便想到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