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一天。
五皇子蕭昭瑞的府邸，書房內冰盆散發著涼意。
心腹低聲稟報完畢，詳細描述了醉仙樓雅間內的衝突。
他在禮部觀政，所以對於禮部官員的事情特別注意。
北境護衛長術虎阿古如何被“蕭翊”的隨從瞬間擊倒，兵部侍郎趙世安之子趙公子如何跳出來威脅，以及“蕭翊”如何報出“京郊大營蕭翊”的名號全過程。
“京郊大營，蕭翊……”蕭昭瑞眼神閃爍。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蕭翊”就是太子蕭弘翊本人。
父皇讓太子去京郊大營“觀政”，用的是化名，這訊息他是知道的。
讓他感到極度困惑甚至有些不安的是蕭弘翊在事件中的表現。
“二哥……親自下場收拾幾個北境的莽夫？還只帶了一個隨從？”
蕭昭瑞喃喃自語，眉頭緊鎖，“面對趙家那蠢貨的威脅，居然只報了個假名？以他的身份，當場亮明，或者事後讓李勇處理，豈不更簡單直接？何必如此？”
太子蕭弘翊，在他印象裡，是深沉、冷峻、高高在上的，即便韜光養晦，也不該是這副市井鬥氣的做派。
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
莫非京郊大營那個“蕭翊”，只是個替身？
真正的太子，其實藏在別處？
蕭昭瑞不能直接洩露太子身份，那會引火燒身。
但借刀殺人，製造點不痛不癢的麻煩，給太子添堵，順帶看看虛實，卻是可行的。
“趙世安那邊，什麼反應？”蕭昭瑞問心腹。
“趙侍郎震怒。他負責接待北境王朝使者，打人的還是京郊營軍官。他認定是‘蕭翊’跋扈，北境王朝的使者已向禮部施壓，指責對方毆打北境使團護衛，破壞邦交。禮部那邊有些為難，畢竟涉及外使，但苦於沒有實據，且‘蕭翊’身份未明。”
“很好。”
“你找人，隱晦地給趙世安遞個話。就說……此事關乎朝廷顏面與北境關係，禮部應當秉持公心，嚴查嚴辦，以儆效尤。務必讓禮部給順天府下文，拿人問話！記住，話要說得模稜兩可，絕不能點破‘蕭翊’的身份。”
他要推波助瀾，把火燒旺，看看這火最後會燒到誰。
“是！”心腹領命而去。
——
紫宸殿內，檀香嫋嫋。
景惠帝放下手中的密報，正是關於醉仙樓衝突的詳細記錄，包括蕭弘翊的身份確認。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深不見底。
侍立一旁的心腹太監總管李忠賢垂手不語，靜候旨意。
“北境的人，先挑事。打得好。”
他對太子動手本身並無不滿，甚至有些快意。
李忠賢微微躬身：“陛下明鑑。只是……太子殿下親自動手，且只報了個化名……這……”
“朕的太子，何時變得如此……接地氣了？”
他同樣感到了強烈的不解和懷疑。
這不符合他對太子的認知。
是真轉了性子？
還是京郊那個，根本就是個幌子？
抑或是太子在謀劃什麼，需要如此刻意地低調甚至“自降身份”？
“禮部那邊，趙世安在鬧，要順天府拿人？”皇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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