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本打算回來的時候再用的,但現在鬼門被堵,只能現在用了。”
說完,六嬸舉起吹筒,輕輕的敲了敲冉青騎著的紙馬。
這個紙馬竟一動不動的向河對岸飄去,似乎有無形的力量在河對岸拖拽著它。
冉青回頭,發現六嬸也騎著紙馬上飄了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消失在了迷霧中。
漆黑冰冷的河水在腳下湧動,這這匹紙馬卻不受影響、緩慢卻平穩的向河對岸飄去。
冉青遲疑了一下,問道:“六嬸,這紙馬是我們回來時用的。那現在用了,回來的時候怎麼辦……”
六嬸瞥了他一眼,道:“回來自然有辦法,你還怕老孃把你丟在這烏江鬼界不成?”
六嬸冷笑著,表情有些猙獰。
進入烏江鬼界後,她身上那道魁梧兇惡的影子,對她的影響變得更強。
冉青默默的閉嘴不言,才發現小棉花竟輕盈的在河水中游動著,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這漆黑湍急的河水,好像影響不到小棉花。
很快,紙馬抵達對岸。
冉青從馬背上跳下來後,剛回頭,就看到那載著他過河的紙馬無聲無息的沉入了漆黑的河水中。
一隻只泡得發白的死人手臂從河水中伸出,它們抓住了紙馬,將這隻巨大的紙馬撕扯、拖拽,最後撕扯成了無數碎片拖入河水中。
冉青心頭一冷,終於知道這紙馬不動、卻能飄過河的原因了。
——是河水下面的這些死人手臂在託舉!
它們將紙馬拖過了河,但過河後,也將紙馬永遠的留在了河水裡。
六嬸對河水中伸出的那些發白手臂毫不在意,她站在大霧瀰漫的河岸邊,看著前方的迷霧深處,皺眉道。
“小棉花,你先進去看看情況……”
六嬸拍了小棉花的腦袋一下。
小棉花可憐巴巴的看了冉青一眼,垂著尾巴跑進了迷霧之中。
但沒過多久,病懨懨的小棉花就跑了回來。
她跑到六嬸腳邊,搖著尾巴低聲咕噥了幾句。
六嬸的眉頭,皺得更緊。
“什麼都沒有?邪門!”
“這附近什麼都沒有,那是什麼東西堵住了鬼門?讓外面的遊魂野鬼進不來?”
六嬸瞥了冉青一眼,注視著冉青懷裡始終抱著的陰沉木牌。
她面無表情的說道:“抱好了,娃子。”
“今晚能不能活著回去,說不定就靠你手裡的這個牌位了。”
六嬸說著,邁步走進了迷霧之中。
冉青連忙跟上。
小棉花在迷霧中若隱若現,不時的跑進迷霧深處,又很快跑了出來。
似乎是在為冉青和六嬸警戒,又像是在前方引路。
六嬸揹著小木箱,胸前掛著鬼眼羊皮鼓,面色陰沉的向迷霧中走去。
冉青受到她的感染,情緒也緊張了起來。
很快,他們走出了大霧,來到了一片陰森扭曲的老樹林。
老樹林中,有一條歪歪扭扭的黃土路、傾斜向上。
老樹林外,大霧遮蔽一切,可樹與霧之間卻有著明確的分界線。
六嬸直接走進了陰暗的老樹林,冉青也跟了上去。
這條陰暗的黃土路,便是冉青來過兩次的、進入烏寨埡口的前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