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來了兩次,冉青卻已經感覺這裡無比熟悉。空蕩蕩的老樹林中,死寂無聲。
但隱約之間,又似乎有很多雙眼睛在樹林的陰影中窺視。
六嬸面色陰沉、腳步快速的走出了老樹林,明明是陰森森的樹林,可她卻好像走在自家後花園裡,腳步沒有絲毫遲疑停頓。
前方,兩山之間的漆黑埡口陰森死寂。
烏寨埡口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只有陰冷的風,無聲無息的掠過山林。
六嬸瞥了冉青一眼,道:“交代你的事,還記得嗎?”
冉青認真點頭:“記得。”
過去的一週裡,六嬸早已交代了冉青今晚救人時要怎麼做。
六嬸早已定好了穩妥的計劃,只待執行。
如今確認過後,六嬸徑直的朝烏寨埡口走去。
小棉花跑在最前面,像上次一樣為冉青他們引路。
但這一次,沒有紅繩小人跟著,也沒有那些撕咬的死人臉。
冉青和六嬸就這樣行走在黑暗之中,很快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荒廢院落。院子裡,有一口陰冷的深井。
冉青有些緊張,下意識的看向六嬸。
陰沉冰冷的牌位需要他兩手合抱,根本沒有空餘的手去抓木槌、或是撒香灰。
可六嬸卻像是沒看到那詭異的井口一般,冷著臉從坍塌的院牆前經過。
院門上掛著的白燈籠劇烈抖動,似乎發現了什麼。
井口裡,迴盪著冰涼的水聲,有什麼東西從井底冒出、正在沿著井壁蠕動。
那窸窸窣窣的詭異聲響,聽得冉青毛骨悚然。
可六嬸只是冷冰冰的看了井口一眼,那死魚般的眼珠中、閃爍著擇人慾噬的兇光。
下一秒,井口有一張慘白的臉一閃而過。
噗通——
那東西重新鑽回了井底,沒動靜了。
院門上掛著的白燈籠,也死了一般的一動不動,直接僵在半空,看起來莫名的滑稽。
六嬸帶著冉青從廢棄的院子外經過,很快將那院子甩在了身後的黑暗之中。
院子消失的最後一刻,冉青回頭瞥了一眼。
看到一張怨毒的臉趴在井口,直勾勾的盯著他。
但直到冉青和六嬸消失在黑暗中,那張怨毒的臉也沒敢追出來。
邋遢懶惰、刻薄兇惡的六嬸,似乎比冉青猜想的還要可怕得多……
這烏江鬼界深處的東西,全都是冉青一個人撞見了幾乎必死的恐怖邪祟。
可那井裡的東西,卻明顯在畏懼著六嬸。
冉青默不作聲,繼續跟在六嬸身後。
他們經過了黑暗中孤零零的電話亭,路燈忽明忽滅的瀝青斷路,一個塗滿紅漆的奇怪大箱子,以及那個燈光明滅不定的公交站臺……
除了那個公交站臺六嬸遠遠的繞開之外,其餘的所有東西,六嬸都徑直的走了過去。
很快,他們在小棉花的引路下,在黑暗的山道上撞見了一道孤零零的、疲憊且虛弱的坐在山道邊的身影。
慘白的面孔、垂落的手臂,染血的校服……
李紅葉,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裡。
找到她的過程,順利得出乎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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