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晚了,”他啞著嗓子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我們還有多少人?”邁高好像看見了他手中的槍,說:“槍不能用了,這裡覆蓋了一片偽像效果。我們剛才射出的每一顆子彈,都被截停控制住了,殺不掉對方,反而成為了他們用來封鎖殺人的武器。一開始我們沒有想到,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一下子損失了不少人。”
柴司抬眼看了看——他伏在地上,視野受限,但也能遙遙看見遠方躺著幾具屍體;有穿黃色雨衣的,也有不穿的。
“那偽像效果一視同仁,黃雨衣在這兒開槍的話,子彈照樣會被截停。不過這裡算是他們的主場了,被截停也沒關係,半空中的子彈多得是。
“他們正在四處搜尋我們,一旦發現人,就會示意空中的子彈射下去……我們幾個還活著的,都四散藏在不同地方,我估計其他人也跟我一樣,在黃雨衣靠近時,爭取儘量隱蔽地解決掉他們。解決不掉的話,只要他們在旁邊叫一聲,子彈就要全撲下來了……如今我也不知道凱家的人還剩下幾個,但互相傷亡恐怕都不小。”
……也就是說,如果凱叔剛才沒有出聲為自己示警,就不會暴露位置、遭遇危險了。
他再次看了一眼剛才凱叔所在的車後。他必須要過去,要親眼確認凱叔平安無事,保護他離開……但是該怎麼過去?
不等柴司想出辦法,卻見遠處又走來了一個鮮黃雨衣——雖然邁高說所有出膛子彈都會被懸停在空氣裡,但那人依然拎著一把沙漠之鷹,一步一步朝凱叔剛才藏身的那輛車走了過去。
那一瞬間,柴司意識到了他要幹什麼。
不僅他想要知道凱叔是否還活著,幕後攻擊的人也
墓地上能夠藏身之處並不多,大部分都是開闊空地;就算剛才凱叔及時逃過了那一陣彈雨,他也仍舊只能在那幾輛車之間閃轉騰挪,無法走遠,只要派人過去,不難找到凱叔的位置。
有了上一個黃雨衣被近距離殺掉的教訓,第二個黃雨衣絕不會貿然靠近了——而且,他也不需要靠近。
在發覺凱羅南藏身之處的時候,黃雨衣只需要簡簡單單向他開上一槍,衝入空氣裡的子彈一旦被截停,就成了一個最好的指路方向牌。屆時,浮於空中的更多子彈,想必就會在凱叔還來不及起身逃離時,全數打在他的身上。
“凱叔中彈”那一幕浮現在腦海裡時,簡直像一根針,差點扎得柴司一躍而起;他死死咬著嘴唇,強忍住一動不動。
他不是怕冒性命危險;這條命豁出去並不值一提,但救下凱叔的機會,只有一個,就是在黃雨衣發現他的那一刻。
“邁高,”他盯著那個黃雨衣,卻向傘下的獵人喝令道:“讓開,換個地方躲。”
“……啊?”
他有沒有明白過來,柴司不知道。
因為就在下一秒,那個黃雨衣在即將走進兩輛汽車之間時,猛然止住了步子,顯然是發現了目標。他頭上戴著一個耳機,一邊匆匆朝耳機裡說話,腳下一邊急忙退出去幾步,朝眼前舉起了手中的槍。
柴司動作一向迅捷,但是那一刻,他爆發出了自己都從未預料過的驚人速度。
他從地面上一躍而起、撲至大傘下的過程,快得彷彿是電影導演覺得沒必要保留的一幀影畫,從時間中輕輕剪去了——當柴司一把抓住傘柄,將它直直拔起時,遠處正好砰然一聲槍響,幾乎震裂截斷了這一方灰沉沉的天空。
如今只能祈禱邁高說得沒錯,黃雨衣射出的子彈一樣會被截停。
在槍響那一刻,控制者的注意力,一定是集中在黃雨衣身上的;也正是他分神的這短短一瞬間,柴司才有機會行動。
又沉又長的巨型遮傘,在他手中卻被掄成了一片虛影。
伴隨著“叮叮噹噹”的撞擊聲,不少懸浮在附近空中的子彈,都被柴司用遮傘或打飛、或捲進了傘裡;他在狂奔之中一振雙臂,用上全身力氣,將遮傘遠遠朝那黃雨衣所在之處拋了過去。
傘一離手,柴司也已跑近了;他縱身一躍,筆直撲上那輛汽車,在引擎蓋上翻身一滾,落在車子另一頭。
他剛一蹲下,就聽汽車另一側上砰砰一陣聲響——他知道,那是跟在他身後的子彈收勢不及,全打在了汽車上;如果他從汽車上翻得慢一點點,就要拿後背承受子彈了。
按理來說,他速度再快,也跑不過半空中的子彈。
但是柴司利用控制者分神的那短短一瞬間,用遮傘將附近一大片的子彈都打飛捲走了;控制者不得不重新收攏子彈、加速追擊,也就等於給了他一線機會。
雙腳一踩穩地面,柴司連一眨眼的工夫都沒浪費,立刻撲向了那一個剛剛踉蹌躲過大傘的黃雨衣——後者還沒等從地上爬起身,就已經被他一雙大手壓住喉嚨,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柴司插在後腰上的對講機響了。
實在難以想象,從被莫蘭道襲擊時開始到現在,僅僅過去了不到十分鐘;水銀的僱傭兵,也終於趕到墓園了。
在接起對講機之前,柴司卻先一把抓下了黃雨衣的耳機;從耳機裡,他聽見了一個男人嗓音正在急急地問道:“……回話,往哪裡打子彈?”
他低低地、喘息著笑了一聲。
……幕後人對於凱家的攻擊時間,結束了。
我的作息慢慢又轉回老樣子了……希望能固定下來別再變了,我去找個錘頭釘子,把這個作息日程給釘下來。明天就要耍新花樣啦(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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