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出世
從神仙的角度看，他們所做的並沒有什沒對，劇同你永遠不會去設身處地地考慮一隻螞蟻的感受。若是連這點堪不破，將來如何能證大道？”
“天地不仁……聖人不仁……芻狗……不仁……”朱悟能喃喃地反覆唸叨著這幾句話，忽然話音一頓，目光瞬間重回清明，眼中更多了一絲不一樣的神采，緩慢而堅定地說道，“天地不仁，我替而行之，聖人不仁，我取而代之！天地悠遠，不可盡觀，然凡我所見，必當以仁相待！多謝師弟，我……悟了！”
唐寧滿面含笑，真心舔能感到高興：“恭喜師兄，終於看清了自己心中的‘道’！”
朱悟能向唐寧感激地點點頭，便閉上眼不再說話，慢慢體味適才的感悟。孫悟空雖然習慣於跟悟能鬥嘴抬槓，卻也是分得清輕重的，知道此時對悟能而言至關重要，也老老實實地閉緊了嘴，只是不時好奇地瞟他一眼。
敖壽側過頭對唐寧說道：“前日聽人說起幾位乃是聖人門下，我還有些不信，如今可算是親眼見識到了，若非聖人高足，如何有這般點化之能，又如何能有這份悟性？便是老龜我在一旁聽著也是心有慼慼，自覺受益匪淺哩。”
唐寧看了看悟能，見他全心入定並未受到打擾，這才回頭對敖壽笑道：“敖兄言過了，韓某不過初入修行的門檻，自度尚且不能，如何敢稱點化他人？朱師兄能自悟本心，實不過藉著我這點契機全了他的福緣而已，敖兄若能以此心生感悟，自然也是福緣深厚之人吶！”
敖壽緩緩搖頭，低聲嘆道：“龍宮家奴，哪來的甚麼福緣之說，真人莫要取笑！”
唐寧終於難抑心中疑惑，誠懇地問道：“敖兄明明是龍子之一，為何卻屢屢以‘家奴’自貶？”
“此事人盡皆知，真人又何必明知故問！”敖壽語氣漸帶不善，兩次以真人相稱更是明顯流露出疏遠之意。
唐寧怎能聽不出敖壽話中之意，連忙解釋道：“敖兄切莫多心，韓某甫出山門，對外界之事確實不甚了了，適才相問只因好奇，絕無嘲諷之意啊！”
敖壽聽他言辭誠懇不似作偽，方知是自己誤會了，頓得一頓，便將其中緣由坦然相告：
世人皆謂“龍生九子”，然知這“九”並非實數，而是指龍子眾多，不勝覓。真龍性淫，而龍王更甚，個個皆有百子千孫，但真龍後嗣卻只能有一位，當今東海之主敖廣便是在前任太子敖丙殞命之後方才誕下。其餘如霸下、睚眥、狴犴、囚牛之屬，雖有龍子之名，但因出身不正，在宮中毫無地位可言，龍王也不會將他們視為子嗣，稍有本事的便自去海外謀生，反倒常有闖出名聲來的，如霸下這般體型笨重無處可去的，便只能留在海中，領一份苦差度日，直與下等海族無異。
唐寧聽完一時無語，心中暗道，看闌管老子地位再脯子嗣一多也就分潤不到多少恩澤了，空擔一個“官二代”的名頭，唉，還是計劃生育好啊……
正思忖間，敖壽身形沒一止，背上光罩消散，三人被慣性一下甩到龍首之前，匆忙各自捏起避水訣，一臉驚疑地看著敖壽。卻聽敖壽赧然說道：“剛才只顧說話，險些闖入地。驚擾了幾位，萬請擔待！”
“地？”朱悟能回過神來，好奇地四周張望，只見水晶宮已在身後遙遙可見，“龍宮附近還有地，怎的早先沒人跟我們提起？”
敖壽回道：“只因賤軀笨重，龍王曾舷令不准我接近水晶宮三十丈內，免得誤生碰觸，故我視此處為地……前面不遠便有龍宮迎賓使巡遊迎候，還例位自行一程，老龜先行告退，後會有期！”說完便調頭往來路而去，顯是不願在此久留。
看著敖壽龐大而落寞的身影漸行漸遠，唐寧心中頗不是滋味，忽然脫口道：“敖兄且慢！”
敖壽依言停下，回過頭不解地看著唐寧。
“修途千萬，皆通大道，但憑本心，莫論其他。須知鯉魚尚有躍龍門之日，更何況敖兄身為龍裔，寧知異日不能脫去重殼，化升真龍耶？”唐寧大聲喊道。
敖壽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重重地一甩頭，顧自去了。唐寧呆呆地看著他離去，心中說不出的壓抑。
“他已經明白了……我看得出來。”一隻胖手輕輕拍了拍唐寧的肩膀，卻是悟能上前勸慰道，“尊貴者人愈敬之，鄙下者人鹹厭之，此皆人之常情。師弟已然盡了力，若時機到了，自然會有改變。”
唐寧點點頭，當下再無遲疑，轉過身當先往水晶宮行去，悟能悟空緊隨其後。一路上果然各色迎賓使絡繹不絕，擁簇著三人直入正殿，龍王敖廣與敖凡、龜不二等早已率眾在殿前迎接，見了他們趕緊大步上前，口中笑道：“三位賢侄好生無情，在外徘徊這些時日，卻讓老夫在此望眼欲穿吶！”全然一副自家長者的姿態。
唐寧有感於敖壽遭遇，心中對敖廣頗有微詞，只敷衍地一拱手，沒有答話。朱悟能見狀只得跨步上前，笑著回禮道：“我等奉龍王之命找尋失物，若事不濟，豈敢腆顏而歸？”
敖廣一聲驚呼：“聽賢侄言下之意，莫符有斬獲？”
朱悟能淡然一笑：“幸不辱命！”蘇將大袖一捲，那口箱子便穩穩落在敖廣身前。
龜不二忙不迭上前開啟箱子，頓時寶氣瑩然，映得殿前眾人個個面生異彩。龍王敖廣神情激動，正待細看，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神情一變，一把推開龜丞相，“啪”的一聲合上了箱子，神色緊張地四下張望。身後眾人見狀連忙移開目光，或仰面觀天，或低頭看腳，總之再也不敢朝箱子多看一眼。
敖廣心下稍安，這才重新喚過龜不二，附耳交代道：“你趕緊領上今日當值的龍宮衛，把這些都重新放回辛字型檔內，晚上孤再親自去查點……還有，以後每日值守水晶宮的衛留一營就夠了，其餘兩營調去巡守庫房，萬萬不可再有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