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敗俱傷
道祖菩提也上前分勸道：“且慢動手，不如聽我一言……”
誰曾想土行孫這一番急怒出手全為做作，見老祖與孔宣都被自己言行誤導，心中大喜，趁著他二人說話分神之際身形快速變幻，閃到老祖身後一把擒住了五色神光的“新主”唐寧！
土行孫一擊得手，便即飛身向洞外退去，忍不住心中得意，大笑道：“準提，孔宣小兒！莫要以為只有你們會算計，我這便讓你們知道，不可小看了天下英雄！待我將五色神光獻於佛祖，你這聖人之尊、副教主之位，便由本佛爺來坐罷，哈哈哈！”說話間身形不歇，竟已飛出百里之外，離洞口不過咫尺之遙！
“無恥小人休住”孔宣也算應變極快，立時便現出孔雀原形鼓翅急追，然而終究失了先機，土行孫又是金仙級的人物，一時間竟難以追及，眼見已經無法阻止他逃離三星洞……
正當此時，空中忽然傳來道祖菩提的怒喝聲：“米粒之珠，也放光華！”隨著聲音的響起，土行孫身形一滯，竟然僵在空中分毫動彈不得！唐寧連忙趁機掙脫開身，遠遠飛開。
老祖話語再度響起：“此乃我所開洞中世界，萬物生死皆艘心意，汝安敢如此放肆！”
土行孫這才知道聖人之能，心中湧起一股懼意，瑟瑟哀求道：“弟子愚昧無知，何敢當聖人一怒？還乞聖人寬宏大量，若能放弟子一馬，回去之後必定守口如瓶，絕不透露分毫！”
“今日之事，本可不與你計較，可是！”老祖語氣愈發嚴厲，在空中化作滾滾驚雷，“你不僅欺師叛宗，竟然渙發閬風苑，實為天下眾仙之公敵，人人皆得而殺之！”
土行孫聽得冷汗涔涔，這才知道菩提老轉何一路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漠。老祖乃是得道於崑崙山下，又是在那裡蒙受道祖點化，自然將西崑崙視為祖庭，土行孫前番行徑在老祖眼中直與盜挖祖墳無異！想來剛見面時老祖便起了殺心，只是礙於孔宣的計劃才強作忍耐，可笑自己不知險死還生之幸，反而覬覦孔宣法寶，甚至在老祖面前動手擄人，真真不知死字怎麼寫！
但到此時，土行孫心中仍存了一絲幻想，不顧臉面地哀告求情，只盼能說得老祖一時心，放自己離開，只要能從此處脫身，回到靈山自有佛轉自己做主……
然而未等他多說幾句，孔雀已經洶洶追至，甫一照面便張嘴將他一口吞下！
這一下全無留手，不僅嚇呆了唐寧，連老祖都驚疑萬分，一頓足閃到孔爆問道：“你……這又是為何？”
孔雀鳳頭一甩，滿目睥睨之色：“你我堂堂之身，豈能任由宵小威脅？若是他客客氣氣請我回去也就罷了，可他既然這般不識抬舉，我還不如自己收攏些山精野怪，一路敲鑼打鼓地八抬大轎衰西天，結果不也是一樣。再說這廝既已看出五色神光不在我身上，自然不能任由他通風報信，還是安安分分地在我肚中多呆些時日罷……呃！”
話沒說完，孔雀突然面漲如血，雙目鼓凸，形狀甚是可怖。唐寧驚覺有異，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孔雀背後驀地隆起一個大包，隨即一道身影裂背而出，頓時漫天血花四濺，孔雀一聲哀鳴，闔目往下栽去！
再看那人，披頭散髮，渾身浴血，卻正是被孔雀吞進肚中的土行孫！
土行孫甫得自由，自以為死裡逃生，不仰天長嘯，狀若瘋癲：“你個不長記性的孽畜，就只會這一招麼？舊傷未愈，又來招惹佛爺，真是自尋死路，哈哈哈哈！”
“豎子敢爾！”老祖眼見孔宣重傷墜落，終於動了真火，鬚髮怒張，大喝一聲，雙掌上下交覆成天地之象，斥一聲“咄”，掌中驀然湧出一股巨大吸力，頓時將土行孫縮成拇指大小收入掌中！
土行孫這時終於清過神來，滿面驚恐之色。他也知道這次真是觸犯了老祖逆鱗，怕是難逃一劫，但在強烈的求生驅使下，還是拼命喊道：“我乃靈山特使，若隕落於此，佛祖必為我報仇！聖人便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你的弟子門人想想！”
老祖雙目微闔，面容無悲無喜，似乎自言自語道：“考慮，三思……我這些年便是因為想得太多，瞻前顧後，一味隱忍，到頭來失去的反而越多。捨得，捨得，手中已舍盡，心中猶未得，痴兒堪不破，徒將雙目遮……”說著手上不斷施力，雙掌緩緩壓合，看似波瀾不興，掌間卻是風動雲湧，雷爆之聲不絕，似乎周圍整塊空間都被那雙手擠衙搖搖欲墜，臨近坍塌。
土行孫身處其中，更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渾身骨骼劈啪作響，不知碎成了多少段，口中鮮血狂噴，勉力嘶叫道：“準提……你就算目無佛祖，難道連元始天尊的顏面都不顧了麼？”
“你還記得自己有個師父？”老祖此時心念通達，全然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手上卻是更不留情，“那就當我……替故人清理門戶罷！”
雖然歷經波折，修為大損，但菩提老祖在土行孫之流面前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轉眼之間，土行孫已是七竅流血，泥丸塌陷，佛光暗淡，眼見到了形神俱滅的邊緣。
看土行孫在掌中哀叫呼號，一身修為道果漸漸煙消雲散，老祖終是面露不忍之色道：“念你修行不易，且留你殘軀，日後潛心修道，莫再行苟且之事，百年之後當有機緣重證大道！”言罷手上微微收力，打算放他一條生路。
誰料土行孫此時已近癲狂，根本聽不見老祖勸誡，感覺周圍威壓忽然一滯，哪裡還顧得許多，竟然一咬牙自爆泥丸宮，舍了千年修為，僅剩一縷殘魂生生破開制，直投西天而去，虛空中隱隱留下一道歹的聲音：“準提老兒，你給我記著，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老祖嘆了口氣，終歸沒有再出手相阻，任由他去了，自己趕忙按下雲頭去看孔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