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妖法
“不必這麼緊張，帶你來這裡就是要送你一份大禮的，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敢拿？”孔宣戲謔地看著他，“堂堂的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之一，如今的西方佛尊，不會連這點膽子都沒有吧？”
“大禮？”土行孫警惕之意稍減，開口問道，“什麼大禮？”
孔宣笑著一指自己：“就是我嘍！本座親自隨你回返西天面見如來，這算不算得上一份大禮？”
土行孫細眼一瞪，差點為這巨大的驚喜叫出聲來。傾西天之力數百年都沒抓到的欽犯，居然主動願意向自己“投案自首”，這份潑天功勞當真得來全不費工夫。只是他畢竟還沒有完全昏頭，小心地確認道：“你……當真願意跟我回去？”
沒等孔宣開口，沉默許久的菩提老祖好像突然下定了決心般，慨然說道：“尊使若能求得如來放過孔宣，收回對他的懲戒，我願將七寶妙樹拱手奉上。”
又一陣洶湧的幸福感襲來，土行孫真的醉了。七寶妙樹、五色神光，如來佛祖苦苦尋覓的兩件寶貝就這麼擺在自己面前任挑任選，自己這下可是……不對，事出反常必有妖！土行孫到底是得道多年的人物，馬上就清醒過來，細細打量一番，頓時便看出了“破綻”：
七寶妙樹雖然寶光流轉，氣勢驚人，但仔細看來就不難發現整棵樹皆是枯枝殘葉，生機微茫，顯然只剩一具空殼。而孔宣兇名在外，雖然這時看著人畜無害，可誰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莫非是想跟著自己混進靈山行不軌之事？
想到此，土行孫只覺渾身汗毛孔都要炸了，眼珠子一轉，決定將計就計，假作誠懇狀說道：“七寶妙樹乃是聖人本命法寶，弟子豈敢擅動？至於這位孔……道友，弟子卻是聽說與佛祖之間有些嫌隙，若是貿然相見反而不美。二位若是信得過，不如將五色神光交予在下轉獻佛祖，到時佛祖心喜，我再趁勢美言幾句，些許誤會自然冰消雪融。”
“佛爺倒是好算計！”孔宣忍不住仰面哈哈大笑，卻讓土行孫聽得又羞又惱，孔宣笑完方道，“只是五色神光也是我的本命法寶，向來椿離身，佛爺這卻是難為我了。”
土行孫聞言臉上不由的陰晴變換，顯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孔宣又接著說道：“反正佛爺面前就兩條路，要麼受累一趟帶我回靈山見佛祖，要麼就自己回去罷！至於什麼祭拜道祖，這些鬼話倒也不必再提了。”
土行孫思索一陣，終於下了決心：“好，我便信你一回，帶你回西天，只是要你……受些委屈了！”
“了”字剛瑣口，土行孫手上一動，一道金光掠出，孔宣一時不備，被捆了個嚴嚴實實，定睛一看，赫然便是土行孫賴以成名的法寶“捆仙繩”！
“土行孫，你這是何意！”孔宣驚怒道。
“道友不必驚慌，這只是預防萬一，以免途中生變。”土行孫眼光不停地往道祖菩提身上瞟，生怕他暴起發難，嘴上訕笑著，“在下還是先小人後君子，等到了靈山見到佛祖，自會將束縛去除。”
孔宣惱怒地掙了幾下，卻是未能掙脫，念及西行大局，只得狠狠瞪了土行孫一眼，強作忍耐。道祖菩提見孔宣執意西去，一聲喟嘆，終究沒有出手。
土行孫小心觀察片刻，見孔宣確是束手就縛，心中大定，這才上前拉起繩頭，一邊賠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多叨擾，這便啟程回靈山覆命……”
話未說完，只見眼前一道五色光芒暴起，捆仙繩頓時消失無蹤。土行孫大驚失色，驀地往後躍出數丈，這才定神望去，卻哪裡還有五色光芒的行蹤？然則土行孫眼神何其刁，剛才間不容髮之時早已看清,光芒正是從老祖身後那不起眼的年輕弟子身上冒出來的。
“好哇！難怪你們剛才這般隱忍，原來是為了誆我的寶貝！”土行孫痛失法寶心頭巨亂，再也顧不得什麼假意情面，伸手戟指孔宣，跳腳怒喝，“速速將捆仙繩還來！還有，躲在你們身後那小輩剛才誓什麼妖法，竟敢暗算於我！”
“老兒休急，待我問明緣由，必然給你一個交代！”雖然事起突然，孔宣卻是快速冷靜下來，一面喝住土行孫，一面淹了聲音問唐寧，“到底怎麼回事？”
唐寧心知無意間闖了大禍，哭喪著臉答道：“我也不知道啊！剛才大哥突然被捆住，五色神光就有異動，幸虧被我及時壓制住。後來那老道士又伸手來拿你，五色神光便再也不聽我使喚，自己飛出去刷了他那根什麼捆仙繩……”
“千年相伴，法寶亦有情義！”準提道人不由輕嘆道，他一生見慣了廝殺爭鬥、背叛分離，見此情此景自然頗多感觸。
孔宣更是心頭百味雜陳，五色神光已生靈智，又對他忠心若斯，自然令他感動，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不能讓它落到如來手中的決心。只是這下五色神光冒然發動，卻讓他全盤計劃盡毀，面前殘局不知該如何收拾……
土行孫見老祖與孔宣一時默然無聲，心中也自惴惴，生怕對方先破臉出手。他是親歷封神之戰的人物，雖未曾親自與孔宣對陣，但對五色神光也是久聞其名，剛才那一下其實心中早已猜得八九不離十，這時又聽唐寧直承其事，心下更是且喜且怒。
喜的是佛祖所求之物終於被他發現，假冒使者的風險便算沒有白擔；怒的是老祖與孔宣果然想聯手利用他，暗五色神光傳給了自家弟子，卻讓他帶一個兩手空空的孔宣回去，到時佛祖震怒之下，自己前程堪憂！
一念及此，土行孫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揚手亮出另一件法寶“碎心錐”，灌足真氣向孔宣擲去，口中喊道：“我本為化解戈而來，爾等卻屢次欺辱於我，實不可忍！”
孔宣側身閃過碎心錐，張口喝道：“土行孫，明明是你偷襲在先，我已未作計較，你又為何咄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