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無聲滑開。
羅夏眯起眼睛,打量著屋簷下躲雨的兩個身影。
“這條街有十六棟房子。”
他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路口停著卡車司機的休息站,拐角還有家酒吧。”
他頓了頓,微微挑眉,“所以,為什麼是我?”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我們本來找的是個養狗的老頭,”其中穿著黑色網襪的女孩聳聳肩,“他說你是警察,還說你大概是這條街上唯一的好人。”
“沒錯。”
另一個女孩接話,溼透的上衣貼在身上,“還有,老兄,你別故意擺出一張冷酷的臉,ok?雖然你看著很有型,但我們喜歡的可不是你這樣的男人。”
“耶,我們喜歡賈斯汀·比伯,對你這種型男無感,所以別自作多情。你要是不讓我們進去,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
兩人七嘴八舌地一頓絮叨,還不忘瞪了羅夏幾眼,隨後轉身就要離開。
“嘿,放輕鬆。”
羅夏忽然笑了,冷峻的面容瞬間柔和下來。
他側身讓開門口,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職業病而已。進來吧,有熱咖啡和乾毛巾。”
兩女對視一眼,猶豫了一瞬。
可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南區這種地方連輛計程車都叫不到。
她們撇了撇嘴,敷衍地說了句“謝了”,最終還是邁進了羅夏的家。
然而,剛踏進客廳,她們就僵住了——
歪斜的沙發、碎裂的茶几、牆上觸目驚心的彈孔……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正經人住的。
“前幾天有幫瘋子闖了進來。”羅夏漫不經心地踢開腳邊的彈殼,“外面修得差不多了,傢俱還沒來得及換。”
吉妮絲和貝麗緊緊摟住彼此的胳膊,縮在牆角一聲不吭,先前的潑辣勁兒蕩然無存。
等羅夏端著兩杯熱咖啡給她倆時,她們卻連碰都沒碰。
一名女孩歪了歪腦袋俏皮地回道:“相比於下了迷女幹藥的咖啡,我更願意喝沒開封的啤酒。”
“哈哈哈”
羅夏低笑一聲,轉身從冰箱裡甩出幾瓶冰鎮啤酒。
三人圍坐在壁爐前,火光跳動,一邊烤火一邊閒聊。
透過交談,羅夏知道了這兩女的名字。
穿著黑色網襪的是吉妮絲,而t恤溼透、真空上陣的是貝麗。
兩人是芝加哥大學的學生,本想趁著白天結伴來南區逛逛,結果還沒逛多久,就遇到了暴雨成了落湯雞。
藉助著酒精的作用,氣氛徹底放鬆下來。
她們甚至開始分享大學裡的糗事,還信誓旦旦地表示,等羅夏去東區時,一定要好好“招待”他。
並且在知道羅夏退役軍人的身份後,又紛紛起鬨著讓他講講戰場上的故事。
“那是在阿富汗,戰爭最激烈的時候。我們尖嘯鷹小隊和海豹突擊隊一起執行‘紅翼行動’,任務是偵察一名基地組織的高層——本·沙馬克。”
“我們成功繞過了敵軍的機槍陣地,潛入山區。可就在行動途中,我們撞見了五個牧羊人。”
“那是一次絕密行動,任何目擊者都可能讓我們全軍覆沒。”
“我提議直接解決他們,但海豹的人堅持投票表決……結果,他們贏了,我們放走了那五個人。”
吉妮絲和貝麗聽的十分入迷,腦袋都快湊到了羅夏的面前,“然後呢?”
“然後?”羅夏目光看著壁爐裡爆燃的篝火,回憶地講道:“那五名牧羊人拿了我們的錢,卻背叛了承諾,把我們的告訴給了當地的塔利班武裝。然後敵人立刻組織了五百人的部隊對我們所在的區域發起進攻。”
“整支海豹小隊16人全部陣亡,而我所在小隊,也死傷了一半的隊友。”
“那你最後逃出來了嗎?”吉妮絲害怕地抓著羅夏的胳膊,緊張問道。
一旁的貝麗無語地扭頭看向她,“沃特發?他要是沒逃出來,我們現在見到的是鬼嗎?”
吉妮絲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昂起腦袋繼續聽著羅夏的故事。
羅夏嘴角微揚:“我不但活著出來了,還鎖定了敵人的五個據點。半小時後,f-14轟炸洗地,把他們全送上了天。”
兩人長舒一口氣,儘管知道結局,但羅夏的講述仍讓她們心跳加速。
“戰場上就不該心軟。”貝麗搖頭,“你當初就該直接動手。”
吉妮絲卻皺眉反駁:“萬一他們真是無辜的呢?濫殺平民也不對吧?”
兩人同時看向羅夏,等待他的答案。
羅夏的目光在她們臉上掃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我要殺他們,是因為我一眼就能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吉妮絲和貝麗愣了一秒,隨即哈哈大笑,只當他又在吹牛。窗外的雨聲愈發狂暴,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密集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