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佈置餐點的老夫人琴見到後,不由微微一愣,眼眶有些微紅地說道:“你穿這身衣服可真合身。”“是嗎?這是羅根先生年輕時穿的嗎?”
羅夏低頭看了看自己,故意調侃道:“就是襠部勒得有點緊,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哈哈哈”琴頓時被逗笑地捂住了嘴巴。
“少說兩句吧小子,這是我兒子的衣服。”一旁的羅根指著羅夏,認真地說道:“如果是我的,你只會覺得襠部裡塞了一個平原!”
“哈哈哈。”
羅夏和琴都被羅根的話逗樂了。
“汪汪汪——!”
腳下的布萊恩彷彿要證明主人的話一般,也跟著興奮地叫了起來。
餐桌旁,羅夏正大快朵頤地吃著夫妻倆專門為他準備的晚餐。
他們好像知道羅夏餓壞了一般,特意烤了三塊鮮嫩多汁的牛排,外加一碗金黃酥脆的炸雞塊,並且還貼心地拿了一打冰鎮的啤酒。
羅夏邊吃邊和他們隨意聊著一些家常瑣事,雙方好似都默契地沒有談論羅夏的來歷,以及那件沾著血的囚服。
“今晚鎮上有場老年舞會,結束得晚,而且路途又比較遠,所以我們到現在才回來。羅根,你真得考慮換輛車啦,那輛皮卡都快老的冒煙了。”
“胡說!我的車和我一樣堅挺!他就是有一點小毛病而已,改天有時間我換幾個零件他就又能跟新的一樣了。”
“.”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聲,羅夏臉上露出了這些天來少有的、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
他將吃剩的骨頭遞到在自己腳邊轉來轉去、眼巴巴望著他的布萊恩嘴裡,趁著這小傢伙大快朵頤的時候,趁機狠狠揉了揉它的腦袋。
“對了,羅根。”羅夏一邊咀嚼著嘴裡的肉塊,一邊隨意問道:“你們孩子呢,怎麼一直沒見到他?是在外地工作嗎?”
聽到這話,夫妻倆的鬥嘴聲戛然而止。
羅根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他……他去年因為一場意外,已經不在了。”
謝特羅夏暗暗咒罵了一聲。
自己早該察覺到的,他懊惱自己竟然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但羅根卻彷彿滿不在乎一樣,他點燃一根香菸,陷入回憶中緩緩講道:“或許是意外,又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我已經記不太清了。我只知道政府通知我們的時候,他們連傑的屍體都沒找到,卻說他已經死了。”
羅夏眉頭微皺,追問道:“屍體都沒找到?那他們是怎麼判定的?”
“駕照還有一些能證明傑身份的東西。”
琴呆呆地看向窗外,輕聲解釋道:“他們說傑是出了事故,在坐快艇衝浪時意外撞到了碼頭,然後發生了爆炸,屍體也沉到了海里。可是……”
這位善良的老婦人喃喃自語道:“可我兒子根本不可能去衝浪,他當時是在外面尋找我們被拐走的孫女,他已經找了那麼多年,甚至連家都沒時間回,又怎麼可能還會去衝浪呢?不會的,我的孩子怎麼會……”
“別說了,琴。”羅根打斷妻子的話,表情有些冷峻地搖頭道:“就當做是場意外吧。”
琴微微點頭,不再言語。
顯然,在他們家中,這個話題實在是太過沉重了。
“你們孫女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羅夏突然問道。
琴看向羅根,見丈夫點頭後,將脖子上的項鍊取下,吊墜上是一隻圓形的小相盒。
開啟後,一個巧笑嫣然的女孩照片出現在了羅夏的面前。
“她叫麗茲,她如果還在的話,現在應該二十四歲了。”琴摩挲著玻璃鏡面,眼神中滿是回憶。
羅夏看著照片上的女孩,努力將其深深地印在腦海裡。
“我會幫你們在外面打聽有關你們孫女的訊息。”羅夏抬頭看向這夫妻倆,認真地承諾道:“未來,如果我還活著的話,我會盡我所能地幫你們尋找麗茲。”
羅根聽到後笑了笑,接著搖頭道:“你還有自己的難關要過呢,羅夏。”
羅夏正在摸著布萊恩腦袋的手微微一頓,隨後輕笑道:“我就猜到你們已經認出我了。”
羅根嘆了口氣,說道:“一開始我以為你只是個有禮貌的越獄犯,等進屋在燈光下,才認出你來。別想那麼多,孩子,在我們夫妻眼裡,能救出那麼多被害的孩童,你就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羅夏深深望進老人的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發緊:“謝謝你,羅根,琴。謝謝你們今晚對我的招待,實不相瞞,這可能是我過去幾年裡,吃得最滿意的一餐了。”
他揉了揉已經和他熟絡起來的布萊恩,起身準備告辭。
“等等!”
羅根夫婦同時攔住他。
老人眉頭緊鎖:“這荒山野嶺的你能去哪兒?最近的鎮子也在幾十英里外。”
“那不是正好?”羅夏不以為意地回道:“這麼好的環境不拿來露營不是可惜了?”
琴溫柔地拉住他的衣袖:“留下吧孩子。好好休息一會,我們夫妻幫你盯著外面的動靜。天亮前開我們的皮卡往南走,那邊是印第安保留區,警察很少去。”
聽到這話,羅根詫異地看向妻子,他嘆了口氣後,無奈地搖頭:“聽見沒?明天我的老夥計就歸你了。”
“汪汪——!”
一旁的布萊恩也叼著骨頭,傻樂的看向羅夏,尾巴歡快地拍打著地板。
在沉吟片刻後,羅夏終於卸下防備,“好吧,看來我只能再打擾你們幾小時了。”
他確實已經精疲力盡了,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而羅夏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在這老夫妻家用餐時,以狐狸河監獄為中心,方圓一百公里的所有監控攝像頭都在高速運轉著。
每一通撥出去的電話都在被一個擁有強大運算能力、猶如精密機器般的人工智慧監視著。
它正以最快的速度定位著羅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