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情景,卻並不只出現在航天六院。
在當天的稍早些時候,蓉城。
核工業西南物理研究院。
研究院副主任周新同的辦公室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走廊裡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他目光掃過桌面上的一個黑色密碼箱,又抬眼看了看被臨時召集來的三位託卡馬克試驗組組長。
三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被臨時打斷工作的困惑。
“佔用大家點時間,”周新同沒有多餘的客套,手指點了點密碼箱,“剛收到上級轉來的技術資料,欒主任親自過問的,說是跟託卡馬克的執行引數有關……時間緊張,咱們各自看一部分。”
他特意強調了“欒文傑主任”和“親自過問”。
一組組長丁宣聞言眉頭微挑,目光在密碼箱和自己的電腦上轉了個來回:“這種資料……未免有點沒頭沒尾了吧?再者說咱們的硬體也……”
hl2a是本世紀初在一座德國託卡馬克基礎上建設而來的。
雖然經過多次改進和延壽,但底子實在太老,很多效能都已經跟不上最前沿的要求了。
一旁的三組組長鄺忠昕,也微微點了點頭,沒說話,但眼神裡流露出的意思很明確:
與其看這些沒頭沒尾的資料,不如多跑幾次實驗積累點實在的經驗資料。
周新同理解他們的反應,只是一邊開啟密碼箱一邊說道:“具體內容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仙丹還是安慰劑,等看過之後再說。”
隨著“咔噠”一聲輕響,箱蓋彈開,露出裡面靜靜躺著的幾片光碟。
周新同將其中三張分別遞給三人,並示意他們用自己的加密膝上型電腦讀取,隨後自己也取出來了一張。
丁宣動作最快,熟練地將光碟插入電腦,然後快速點開資料夾。
裡面並非預想中的實驗報告或ppt,而是一系列結構嚴謹、字尾為“.math”的數學檔案。
他有些驚訝地愣了一下,接著滾動滑鼠滾輪。
起初只是快速地瀏覽,眉頭習慣性地微蹙著,像是在挑剔地審視一份普通的學術報告。
然而,僅僅幾秒鐘後,他滾輪的動作猛地停滯,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瞬間前傾,幾乎要貼到螢幕上。
他的眼睛驟然睜大,瞳孔裡倒映著螢幕上飛速掠過的、由複雜偏微分方程和奇異拓撲符號構成的推導過程。
一聲短促的、彷彿被扼住喉嚨般的吸氣聲從他喉間擠出:
“……這?!”
周新同這會兒才剛把光碟插上,就聽到了沙發上傳來的驚歎聲,下意識抬起頭。
但還沒等他開口提問,旁邊試驗二組的宋金航也像是被電流擊中,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丁宣此時已經緩過神來,解釋道:“我這部分內容是……電子溫度演化和等離子體快速熱猝滅時間尺度的分析和計算……”
周新同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眼神中露出困惑:
“計算結果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你們組每個月不都能出來好幾個麼?”
丁宣卻狠狠搖了搖頭:“不,不是數值結果。”
說完抬起頭,直視周新同:
“是個……演算法,而且有相當的普適範圍。”
其實他本來想說是個“通解”,但最後還是選擇了相對保守的用詞。
周新同終於有點坐不住了,看向宋金航。
“我的也是……”根本不用問,後者就緊跟著補充,“不是資料是……演算法……或者說,一個……全新的理論框架?”
他用了“框架”這個詞,因為其中許多深奧的數學基礎,他也未能立刻完全理解。
周新同的目光在面前幾人激動而困惑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回自己螢幕上那份關於高比壓邊界熱負荷的計算檔案。
他不再嘗試細看推導,而是直接跳到核心結論部分——
一種基於流場整體拓撲演化計算邊界峰值熱流的方法。
連續幾頁的公式和結論性描述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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