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酉時三刻左右,即便是在華山上,天也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
而此時,正氣堂裡,燭火搖曳,嶽不群端坐在主位,青瓷茶盞在指尖輕轉,茶湯映著燭光,泛起琥珀色的漣漪。
“……”
“……”
而嶽靈珊和陸大有則一左一右立於兩側,只是偶爾交換一兩個眼神,誰也都沒敢貿然開口,以至於堂中靜得都能聽見那燈花爆裂的細微聲響。
“……”
而嶽不群沒有搭理兩人的小動作,只是繼續擺弄著茶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自從華山派因為安妮的緣故導致經濟情況大為好轉之後,嶽不群他這個當掌門的待遇也是越來越好了。
這不?
現在不僅喝茶的茶盞是上好青瓷的,就連茶葉也是幾十兩一斤的,那股香味和滋味,那種享受,跟以前喝的比起來,那簡直是一個天和一個地!
“!!”
“弟子令狐沖,拜見師父。”
這時,令狐沖匆匆從外邊踏入堂內,然後不顧衣袂上還帶著夜露的溼氣,直接規規矩矩地作揖行禮著。
而等到行完禮,他這才抬眼小心觀察,發現小師妹嶽靈珊正偷偷朝他擠眉弄眼的,而陸大有則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
見狀,令狐沖心下大概有底了,覺得大機率不是發現自己又犯了什麼錯才召喚自己下山並臭罵一頓的。
“……”
當看到令狐沖匆匆趕到並規規矩矩行禮,嶽不群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端起茶喝了一口。
喝完後,看了看侷促不安站著的令狐沖,再看看旁邊偷偷給對方使勁使眼色的女兒,他不由有些不滿地清了清嗓子。
“!!”
而看到自己爹爹不滿,那嶽靈珊當刻收斂了神色,不敢再去作妖。
“……”
許久,直到嶽不群喝了半盞茶,直到令狐沖已經疑神疑鬼時他才終於開口問道:
“衝兒,聽珊兒和大有說,你受高人指點,得授了一套不俗的劍法,還打敗了珊兒和大有兩人?”
聞言,令狐沖當即抬頭,然後看向了正繼續偷偷朝他扮鬼臉的嶽靈珊以及耳觀鼻鼻觀心站著的六猴兒陸大有一眼。
接著,不知道師父嶽不群是個什麼意思的他糾結了一下,才不得不硬著頭皮應道:
“是!”
說著,喉結滾動的他想了想又繼續補充著:
“不過昨天早上的切磋,弟子沒有能打贏小師妹!”
“而今早打贏陸師弟也是因為弟子對陸師弟的那招白雲出岫很熟悉的緣故,不然,弟子怕也不是陸師弟的對手?”
這話令狐沖倒是沒有亂說,而是實情。
只不過,他沒有說他只練了獨孤九劍區區七天的事實,要不然,他都不知道眼前的師父嶽不群會是個什麼表現。
“嗯……”
聽到自己這個大弟子說的跟女兒以及陸大有說的差不多,嶽不群才勉強點了點頭。
但他卻沒有回答,就那麼不置可否地用指尖在案几上輕叩幾下後,才再次問道:
“那套劍法叫甚名字?”
“還有,那位高人姓甚名誰?”
聽到師父果然還是問了,令狐沖當即張了張嘴,最後卻苦笑著低頭下去並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師父!”
“非是弟子不說,而是……”
“而是那位前輩教弟子劍法時曾明言,若無他同意,弟子不得將他的名字和劍法名字說出去?”
“所以……”
所以怎樣令狐沖沒說,只是苦笑著賠罪般給嶽不群重重磕了一個,然後就那麼匍匐在地,不敢起來。
“噢?”
看到大徒弟竟還敢對自己這個當師父的隱瞞,嶽不群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嘆一聲緩緩把茶盞放下。.
隨後,他起身開始在正氣堂內來回踱步起來,同時也沒有要讓跪著的令狐沖起身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許久!
當令狐衝忐忑不安,當嶽靈珊和陸大有都開始擔心時,嶽不群才再次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了令狐沖,再看看旁邊的女兒嶽靈珊和六弟子陸大有。
“也罷!”
眼前這三人可以說是目前華山派最有潛力和最有機緣的弟子了,也是未來華山派崛起的核心下一代,所以,嶽不群思慮再三,便終於下定了決心。
接著,他緩緩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色並第一次將當年的某件算是華山派禁忌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你們應該也聽說過,我華山當年的劍氣之爭……”
“對吧?”
說著,嶽不群轉身,彷彿看到了三人臉上的那種凝重和驚疑。
但他卻不介意,而是繼續往下說道:
“不過你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大概就知道個皮毛。”
“時至今日,既然時機合適,我這當師父的就不瞞你們了!眼下就再給你們說說……”
“但切記,不可外傳!”
劍氣之爭對於眼前的這三個華三下一代的精英來說,就自然是有權知道的,但嶽不群卻不想傳播出去太多,所以不禁警告地看了三人一眼。
看到三人神色緊張地行禮表示不會外傳後,他才繼續往下緩緩說道:
“事情很久了……”
“或許是宋元年間?”
“當年,我華山派祖師嶽肅與蔡子峰兩位前輩在莆田少林寺偶然得見一張《寶典》殘卷,由於二人來不及去同時閱遍全書,當下二人便決定分讀,一人只讀一半,待到回到華山後合在一起再共同參悟研討?”
“怎料……”
“兩位前輩理解不同,見解相左,一人重氣,一人重劍,二人回去後將書中功法寫下來並一加印證,竟然發現大相徑庭,全然無法契合?”
“於是,二人皆疑對方有意敷衍,或是胡亂篡改,只有自己所記的才是對的?”
“自此,二人關係漸行漸遠,而我華山劍氣二宗紛爭之禍根,亦由此悄然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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