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喜雀側頭看向趙蓮盈,相較於她陣陣寒意,趙蓮盈氣定神閒,嘴角的笑容就沒落下過,顯然對萬喜雀震驚的表情很滿意。
“當時,大少爺才年滿八歲,從小被夫人教導長大。夫人自盡的那天早上,他以為是夫人從孃家回來了,非要纏著夫人要禮物,可夫人哪裡能弄來禮物,孩子期待的眼神是壓到夫人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無法接受被人踐踏過的身體。”
“奧,發現夫人屍體的人,就是大少爺。”
好好的一塊魚肉被輕輕送到盤中,趙蓮盈用筷子夾得稀碎,直到碎成渣滓,她才滿意地用調羹吃起來。
邊吃還不忘提醒萬喜雀:“現在,你還覺得老爺是真心待你的嗎?以你的條件,我很擔心你會成為第二個夫人。”
萬喜雀只覺得這女人跟他們一樣恐怖,這殷公館到底是什麼地方,每個人手上都沾著鮮血。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不是也剛進殷家沒幾年嗎,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她不自覺地咬緊下唇,這是她緊張時候會下意識做的動作,潛意識讓她想盡快逃離殷家。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怎麼,害怕了?現在知道害怕,已經晚了。”趙蓮盈還是端著桌上的咖啡,慢悠悠晃出了餐廳。
餐廳空無一人,晚上寒冷逐漸滲透整個殷公館,身後沒有關嚴實的窗戶,寒風順著窗縫一陣陣吹過,她竟覺得彷彿有人掐住了自己的後脖頸。
飯還沒吃完,她便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用厚被子死死蓋住已經發涼的四肢,腹部的陣痛感再度襲來,就連西洋鐘的走針都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等到白姨和佳霜侍奉她睡前洗漱的時候,她們二人才發現萬喜雀的不對勁。
“小主子,您臉色怎麼又這麼白?是不是小腹又開始痛了?”
萬喜雀搖搖頭,經過一個時辰的思考,她已經將自己勸明白了,既來之則安之,她不行自己能夠重蹈覆轍,當然也不能坐以待斃。
想到此,她心中陡生一計。
“誒?小主子,你這兜裡有東西,我給您拿出來放到桌子上了。”白姨指了指茶桌上的紙條。
差點把這事忘記了,她走過去,拿起紙條就著蠟燭上的火,將紙條點燃,剎那間灰飛煙滅,只留下指尖上火燒的餘溫。
“哎呀,六姨太,您要燒了它,您跟我說呀,自己動手,快讓我看看,有沒有燙到!”佳霜就在一旁,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紙已經燒完了,她趕緊過來檢查,生怕自己犯錯被責罰。
“我沒事,放心吧。”萬喜雀揉了揉自己有些燙紅的手指,滿不在乎。
轉身進行簡單洗漱,換上起居衣服,揣著暖手爐,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愜意得讓人喟嘆。
迷迷糊糊中她就這樣睡著了,甚至做了個不錯的夢。
等到下半夜,她突然覺得被窩有些冷,下意識摸索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裡的暖手爐,摸著摸著,竟摸到一截布料,睡眼朦朧的她以為是自己的衣服,強撐起精神檢視。
結果,一張被夜光映照的發白的臉,直直抻到她眼前,直接將她嚇醒,極度驚恐中,連叫喊都忘記了,大腦一片空白。
“喲,這次不叫了?”
殷疏寒懶散地靠在床邊,神情不爽地看著她。
好一會兒,萬喜雀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的房間,你半夜闖入我的房間,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