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依然風輕雲淡,一切似乎都在醞釀。
安雅為了應對薩莉的帆船攻勢,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她的小跑車鑰匙丟給了季離,表示要送給他。
季離對此啞然失笑,表示他不需要。
“如果你真想送我什麼東西的話,不如讓鎮長那邊給我們家裡一些稅收優惠的政策,解決一下我妹妹和嬸嬸基本生活方面的問題吧。”
安雅聽進去了,然後整個下午都沒有出現在學校。
等到在薩莉的旁觀下,季離和愛奎爾的帆船訓練都結束之後才氣喘吁吁地趕到海邊訓練場。
一看三人都站在帆船上,還是一架通體啞光黑色的帆船,顯然是薩莉舅舅的帆船已經到了,頓時開始狂奔:
“季離!我成功了!”
季離操控著帆船靠岸:
“你成功什麼了?”
“免稅政策和新住民計劃!最近郡裡有新的政策,我父親本來為了郡評不打算加入的,但是我說服他了,還將你們這一戶全部納了新政策裡。
現在你們有百分之八十的稅收專案都得到減免,還有額外的住房補貼和學校全餐補貼!
甚至嬸嬸的養老金也包含在住民計劃裡面,只要申請就可以啦!”
薩莉頓時撇嘴:
“你還真厲害……父親怎麼會同意這種事情?”
安雅叉腰一笑:
“我告訴他說,愛奎爾會帶著印有紅楓鎮和福斯特家徽的旗幟拿到這次鎮選郡賽的第一名!這樣一來,郡賽作為父親的政績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說著,還用挑釁的目光側了眼薩莉:
你的帆船算什麼,國家政策才是真正的含金量。
而後看向愛奎爾:
“這個要求沒問題吧!”
原本正在調帆的愛奎爾,聽了剛才安雅的話後直接愣住了,在後續的呼喚下這才回過神來:
“沒,沒問題,我一定會拿到冠軍……”
“誰說那個,有普利策在,冠軍不是手到擒來嗎?我是說我們家族的家徽啊!”
“當然……也沒問題。”
愛奎爾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下意識看了眼季離,有些沉默。
從昨天薩莉說要送帆船的時候,她本來以為是開玩笑的,直到今天薩莉舅舅的人真的把帆船帶過來了,她才真正受到了世界觀衝擊——
一種階級和世界觀的衝擊。
在學校裡,看的都是人際關係和成績,而愛奎爾在這方面還算比較傑出。
但真正的現實是,你望而生畏的帆船,在白島這種一個普通鎮長這樣的家庭中,隨手就能拿出來,為了爭風吃醋送出去。
她今天開船的時候,好一陣都無法集中注意力,還沉浸在這種濃烈的階級衝擊中。
而今天安雅的到來,更是加深了這種衝擊,讓她一時間難以釋懷。
新的帆船,利好家庭的政策,好像就和自己昨天衝著他怒吼的一樣,他交的朋友真的能改變整個家庭的處境?
可是,普利策才開了帆船幾個小時都不到,你憑什麼……覺得有他在就能拿到第一名?我就那麼無足輕重?
看著又開始吵鬧的金髮姐妹,還有一副不甚在意模樣的季離,愛奎爾突然覺得心底發酸——
她好像才是多餘的那個。
他臉上的微笑就像是習以為常一般。
注視著那微笑,愛奎爾突然感覺,自己這位一直以來都被她討厭的哥哥變得十足陌生。
在這種強烈的世界觀衝擊感下,她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靈質和超能力,剩下的是一股濃烈的逃離感:
“那個……普利策。”
她看著對方:
“你今天要去參加派對是麼?那我就先把帆船開回學校了。”
季離挑眉,覺得這貨突然間有點異樣:
“你一個人能行?”
“沒……沒問題,正好現在岸邊的風小了不少,你們去就好,玩得開心……”
這時,安雅已經跳上船來一把抱住了季離的手:
“愛奎爾你不一起麼?”
薩莉想扯開他但失敗了,抱住了季離的另一隻手臂:
“喂,他是我今晚的男伴!”
安雅不理她,只是抱著季離撒嬌:
“我今天做得怎麼樣?我也想要獎勵……”
愛奎爾看著眼前一幕,默默地開始弄帆。
這兩人顯然是不想讓她去的,只是客套一下。
她倆本來就忙著爭風吃醋,這種派對上說不定還想著晚上和普利策發生點兒什麼,她去幹什麼,當電燈泡嗎?
但是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愛奎爾抬起頭來,是普利策:
“你們兩個先走吧,新的帆船愛奎爾一個可能不好控制,我送她回去。”
沉浸在討要獎勵中的安雅還想說些什麼,但突然注意到愛奎爾有些空洞的眼神,將身旁的薩莉猛地一肘:
“那我們在學校門口等你吧!”
這處海邊是帆船比賽的航路旁不遠處,能看到這次帆船比賽的盡頭,是一座海上的小島,只能看到一個小點。
兩人順著岸邊和河流,將帆船開回學校:
“怎麼了,不高興?”
“高興,但是……感覺有些恍惚。”
愛奎爾摸了摸腳下的帆船:
“普利策,我就算拿到白島國家聯賽和bo商業賽的冠軍,都買不起這艘船……”
掌舵的季離瞥了眼愛奎爾:
“這很正常,福斯特家族是政客家族,世代都是這座小鎮的鎮長,白島的政客不缺錢。”
“不,我是說……”
入河後逐漸風平浪靜,愛奎爾鬆開拉繩,直接蹲坐在了帆船上,雙手抱著曬得有些發紅的雙腿:
“我感覺我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而且……和你也不是。”
紅色的馬尾在她的身後垂成一股大波浪耷拉在身後,她扭過頭來直視著季離。
夕陽的色彩在她的臉頰上灑下一片亮麗的邊緣光,發藍的河水反射著冷色的光澤打在她淡淡雀斑的臉上,岸邊住宅的視窗燈光化作迷濛的光澤,在翠色的眼中搖曳:
“從昨天開始我就感覺,不,或許是從熊那個時候開始的,也許更早……”
少女的嘴唇有些顫抖:
“你真的是普利策麼?”
她開始動搖了。
嬸嬸和愛奎爾是最瞭解普利策的人,但普利和嬸嬸的相處僅限於家裡,他的生活大多數時間都在家裡之外的學校和其他地方。
所以其實真正瞭解普利策的人是愛奎爾。
她愈發覺得,這個人不是普利策。
他長得就不像普利策,說話的方式也不像普利策,行為更不像普利策。
普利策那樣的衰人,能從詹森手中搶走安雅這樣的女朋友,還在這樣家境優秀的人面前,和她的妹妹左擁右抱嗎?
顯然不可能。
即便好像普利策以前也可以這樣……不,普利策以前,真的可以做到這樣麼?他真的是這樣的一個人麼?
陡然間,愛奎爾的雙眼顫抖了:
“你……”
咚!
突然的碰響,帆船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猛地搖晃起來。
在岸邊一聲驚恐的“抱歉”下,坐在小甲板上的愛奎爾頓時就翻了下去。
季離瞬間停下了帆船跳入水中,將愛奎爾以極快的速度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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