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水行上長安

為了避免再遇到像水源鎮這樣不能不管的情況，也為了療傷，離開水源鎮的徐林生決定抄水路去長安，先乘船經南江逆流，再轉進渭水，最後到長安附近停泊。

不過想要在南江上逆流而行，船隻需配備很大的長桅杆帆，以及不少的縴夫。大帆可以保證順風的情況下滿速行進；而當船隻要透過一些狹窄的河流面時，則需要縴夫們下船拉動船隻。

徐林生找了許久，才找到一隻去長安的巨型商船。

船家姓殷，殷嶸。在交付了一定數量的錢財後，殷嶸便讓徐林生上了船。殷嶸的商船上滿載了一種名為沉木的香料，這種香料在焚燃時會散發出淡淡的木料香味，聞著令人心寧神靜，是長安上層人士中極為搶手的貨物。

沉木香料被置於商船底層，用大量的油紙包裹著防止受潮。從底層往上是縴夫們輪番睡覺的艙室，而最上層，就是船家殷嶸挪騰出來，專門留給徐林生這樣的客人。

殷嶸是一商賈打扮，戴一小高帽，身著印染的白雲綢緞，年紀不大，肚子倒不小。他身邊隨時都帶著兩名護衛，徐林生一探之下，發現兩名護衛竟都是聚氣期的修士。難怪殷嶸問也不問徐林生的來歷，便直接讓徐林生上船，他自覺有修士坐鎮商船，想來也是不怕的。

能僱得起修士來保駕護航的商賈自然不是一般人，長安之中有一殷姓世家，幾代皆為武將，更有一位是本朝的開國重臣。對於殷嶸的來歷，徐林生倒沒啥興趣，這也是聽商船上的縴夫說的。除了徐林生之外，商船上還住有一老一少兩名唱曲的戲子，以及一整日頭帶青蓑笠，深居簡出的女子。

豆蔻少女的聲音純淨柔和，每每隔空聽曲，都讓徐林生都忍不住沉醉其中，伴隨著輕快的曲子，徐林生盤膝而坐，進入了修煉狀態。此時金丹汲取真氣的速度越加緩慢，這意味著徐林生已經處在了金丹期的巔峰，而一旦金丹停止汲取真氣，那麼他就可以為破入元嬰期做準備了。

閉目的徐林生眼皮微動，當他緩緩地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蒼茫的原野中，夜風習習，青草拂動，夜空之上星辰暗淡，星空之下一樹一人，樹下的男子盤膝作入定狀，樹上的青葉落於他身，徐林生疑惑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奇怪，我不是在商船上嗎。我記得是在船艙裡修煉才對，此地莫非是夢境？徐林生嘗試著喚醒自己，卻發現沒有任何效果。

冰冷的青草被徐林生捏在手中，如此真實的觸感，徐林生覺得自己可能是中了幻陣了，或者是某些可以迷惑感官的法術，不然眼前的這棵樹為何有落不完的樹葉，且落下的都是青葉。

邁過原野上的青草，徐林生也來到了樹下，樹下的男子依舊在入定之中。徐林生皺眉道：“兄臺？兄臺？醒醒。”

男子沒有醒轉的跡象，徐林生在旁思忖了半天，還是決定伸手去叫醒他。下一秒，奇異的事情就發生了，只見徐林生的手還未碰觸到男子，他就被一股不知道從何處來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拍飛了，徐林生在空中轉了幾圈才穩住了身形。

樹下的男子此時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一輪金月從男子背後升起，幽藍色的雙眸正盯著徐林生。當男子睜眼後，徐林生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壓，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男子伸出手，凌空朝徐林生抓來。徐林生見對方朝自己攻來，不敢怠慢，及時雙手一合，火屬性真氣匯於掌心，而後數十枚火球從掌心打出，男子對這些火球熟若無睹，火球直接穿過了男子身體，消失在他身後的黑暗之中。

看著快速逼近的男子，徐林生乾脆喚來了天星劍。可天星劍卻沒有瞬間出現在他的右手之中，而是以一道流星姿態，從夜空之上墜落而來。徐林生頗為詫異地接住了天星劍，同時身形向後急退。

徐林生抬頭看向夜空，心中細細一想，似乎已明白了什麼。他旋即舉起天星劍劈出一道劍芒，這劍芒並沒有打向追來的男子，而是直衝夜空而去。

卻見天星劍白色的劍芒衝入夜空之後，將漆黑的天空生生劈出來了一個大口子，大量的火屬性和木屬性真氣從口子處漫入，這些真氣立時驅散了夜空下的黑暗，原野青草和大樹如同紙片破碎般，一點點消於無形；男子在露出一陣詭異地笑容後也消散了。

徐林生半跪在地上，喘著粗氣，他明明是靈體之身，卻感覺到了身體異常疲憊，之後徐林生乾脆躺了下來。這裡是徐林生的內靈境，其實他剛剛一直是處在自己的內靈境之中，只是不知被何種的力量遮蔽了感官，才讓徐林生一時沒有覺察出來。還好方才天星劍自夜空墜落時，徐林生從中感受到了異常，才得以脫困。

想了半天，徐林生也沒搞清楚剛才的狀況，索性便不去想了。

徐林生回到了現實之中，他發現胡穎正擔憂地看著自己。

“沒事吧你，徐大哥。”

徐林生擦去滿臉汗珠，笑道：“沒事，剛剛修煉時出了些岔子，不過已經沒問題了。”徐林生將衣物全解了，走到屏風之後，舀了些水給自己沖洗。

在甲板圍欄，至船艙兩端都繫有細線，細線之間串聯起一組組風鈴，風鈴聲陣陣，已是到了晌午吃飯的時間了。

看見徐林生從船艙內走出來。靠著火爐，滿臉炭灰的殷嶸連忙招呼道：“徐兄，來得正好啊！魚剛剛烤好了！”

“有這等好事？能讓殷公子親手烹製，這魚必然不差。”徐林生哈哈笑道。

幾日的相處下來，雖然按照之前的聽說殷嶸可能是個世家子弟，但徐林生髮覺他是全然沒有架子，講話隨性，做事隨和，沒有一絲端著的意思，與縴夫們說話亦是如此，沒有任何區別對待。

殷嶸笑道：“哈哈哈，我烤魚也只是在船上感到無聊而已。這些魚是我今早釣上來的，也懶得生養，乾脆烤了吃了算了。”

徐林生接過殷嶸遞來的烤魚，這烤魚魚皮焦脆，而魚肉升起的香氣，令人不禁食慾大開。剛想往口中去送，一隻小爪子搭上了徐林生的手，胡穎正可憐巴巴地看著徐林生，徐林生笑了，他扯下一塊魚腹肉遞給了胡穎。

這胡穎本有玲瓏心在身，只需汲取日月精華便可生存，像辟穀的金丹期修士一樣，無需再吃什麼五穀，只是它與徐林生呆了一段時間後，就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遇見好吃的都要嚐嚐。

殷嶸在旁看得好奇，道：“徐兄，你這隻狐狸通體雪白，毛色透亮，真是世間少有品種啊。”

“殷公子過譽了，它不過是一鄉野小狐罷了。”徐林生道。聽到這，吃著烤魚的胡穎可不樂意了，鄉野小狐？它反嘴重重地咬在了徐林生的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