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對於這個名字,孫杭略感驚豔,“春風不度玉門關的那個春風?”
“bingo!”羊巧兮點了點頭,“這裡算是玉門僅有的幾個‘半永久’據點之一,也是我最常來的據點……我和春風管事的人還算比較熟,我也能算是他們的半個特約供貨商。”
四人又往裡走了大約五十米,孫杭突然停了下來。
“有股血腥味。”
“血腥味?”羊巧兮也停住了,眼中帶著一絲疑惑,“不會吧……會不會是有受傷的獵人返回據點時留下的?”
“有可能,血腥味比較淡……不對,濃起來了,現在正在朝這邊接近。”孫杭說道。
“你可別和我開玩笑啊,這不好笑!”雖然已經金盆洗手了,但羊巧兮身為僱傭兵時的身手還在,她以極快的速度拔出了插在身後槍套裡的手槍,同時將堆滿貨箱的手推車作為掩體,整個人都縮在了後面。
燭龍也擺出了準備戰鬥的姿態,沉聲道:“有兩股模因氣息在靠近,不弱。”
薛悅不著痕跡地躲到了孫杭的身後,只有孫杭——雖然他是第一個察覺到異常的,但他就那麼不躲不避,直愣愣地站在隧道中央,平靜地望著前方的岔道口。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還有一陣時有時無的呻吟聲和什麼東西摩擦地面的聲音混雜在其中。
“來了。”燭龍已經不再隱藏那股陰寒的氣息,以他為中心,四周的地面上都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羊巧兮則是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塊小巧的鏡子,利用鏡子的反光觀察著拐角處的動向。
兩個身穿黑衣黑甲的壯漢從拐角處轉了出來,在他們的身後,還拖著一個衣衫破敗、渾身是血的男人。
兩人在看到隧道里的孫杭等人之後也是吃了一驚,不過他們很快就認出了這輛手推車,其中一人試探性地問道:“你們是羊老闆的人?”
“老黑?”羊巧兮從手推車後面探出了半個腦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這傢伙不守春風的規矩。”那個被稱為老黑的壯漢用腳踹了一下那個被拖著的獵人,“他在賭桌上輸了一大筆錢,事後懷恨在心,在贏家的酒裡下毒,正好被人給逮住。”
“看來是個誤會。”羊巧兮鬆了口氣,將手槍插回了槍套。
“春風的規矩?”孫杭下意識問道。
“進了春風的人,無論是誰,都是我們的客人,我們有責任保護客人的安全。”老黑說道,“有恩怨,就在外面解決,可要是有人敢在據點裡面動手,那下場就和這傢伙一個樣。”
“這傢伙看上去被揍得夠慘的。”孫杭打量了一下那名氣若游絲的獵人,以他這個傷勢,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的話,恐怕是挺不過今晚,“他會被怎麼處置?”
“扔到外面去,喂詭物。”老黑說道,“要是他能被自己的朋友撿走救活,那算他運氣好……不過在玉門這個地方,朋友這種東西……呵呵。”
“你們老闆在嗎?”羊巧兮突然問道。
“在的,老闆他這幾天一直窩在密室裡,好像是在研究什麼東西來著……”老黑連連點頭道,“羊老闆你可算是來了,據點裡面的物資都已經快要見底了。”
“扯淡,你們囤積的糧食至少夠一百個人吃上一年的,怎麼就快要見底了?”羊巧兮說道。
“糧食和淡水是不缺,但菸酒這種好東西消耗速度那可太快了……你是不知道,今天一支招財貓都已經被炒到三百塊了,而且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三百一支?”燭龍愣了一下,“這也太……”
招財貓是一個產自長安的香菸品牌,20支裝的官方售價是十八元,在龍城這種物資比較緊缺的地方則是漲到了三四十元一包……而在玉門,單支招財貓,已經可以在龍城買上整整十包兩百支菸了。
“哦對了,差點忘了正事!”老黑猛地一拍腦門,對羊巧兮的稱呼也切換成了敬語,“羊老闆您先別進去,我這就讓弟兄們把囤下來最後幾支煙給賣掉……要不然您這批貨一放出去,那煙的價格瞬間就得跌一大截下去。”
“你這傢伙,還挺有商業頭腦的。”羊巧兮笑著說道。
“這幾位兄弟,幫忙看一下這個傢伙,我去去就來!”老黑扔下了那個半死的獵人,轉身就朝著隧道深處跑去。
“正常情況下招財貓這兒賣多少一支啊?”孫杭忍不住問了一句。
“最低價應該在七十到八十一支吧,這可是緊俏貨。”羊巧兮說道。
“這麼看來,這生意是真賺錢啊。”孫杭拍了拍手推車上的貨箱,“你這幾箱東西,保守估計得有幾萬淨利潤吧?”
“這錢可不好賺。”羊巧兮撥出了一口氣,“一個不小心,命可就丟在戈壁灘裡了。”
“也是。”孫杭點了點頭。
就在他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一股淡淡的危機感突然湧上心頭。
下一秒,那個瀕死的獵人突然暴起,一截鋒利的骨茬從他的手腕下方穿透面板刺了出來——他直接用手抓住剩下那個看守自己的壯漢,而那截骨茬則是正好洞穿了壯漢的咽喉。
壯漢瞬間死亡,這名獵人一個箭步挪到了壯漢的身後,以壯漢的身體為盾牌,另一隻手抽出了壯漢插在腰間的手槍,對著孫杭他們便扣動了扳機。
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傳來,子彈盡數打在了一面由液態金屬凝聚而成的護盾上面,盾後的孫杭等人毫髮無傷。
“羊老闆!”那個壞了規矩的獵人顯然也認識羊巧兮,大聲喊道,“我們之間無冤無仇,你沒必要為春風的老闆賣命,你們放我過去,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
“不會傷害我們?你剛剛那幾槍,明顯就是奔著要我們的命來的吧?”羊巧兮立馬回應道,“要是把我們打死了,你應該就不用說這些話了吧。”“我知道你僱傭了獵人當保鏢,但如果我打算魚死網破的話,你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吧!”這名獵人的聲音中氣十足,完全不像剛才那副氣若游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