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爭氣,要不然,咱家想提也提不了。你是個做實事的,難得思想清明,不是頑固不化之徒,只要你實心用事,陛下自然不會忘了你。”
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玉熙宮,呂芳揮手止住了跟隨的小太監,問道,“陛下的身體怎麼樣?”
“自是……”
“照實說!”
王言看了他一眼,隨即說道:“確實康健,只是身體積攢了一些丹毒,小臣開的方子便是排毒養身的,再輔以小臣的養身功,只需兩三個月,便能化了丹毒。在此期間,陛下最好還是停用仙丹,將養一番再服食。”
“你說的都是真的?”呂芳有點兒懷疑。
“還有點兒肝火旺,胃氣不足……這些都是小毛病,多是丹毒積壓而來,還有便是被嚴黨氣得。陛下心懷九洲萬方,讓他老人家不想這些事也不可能不是?只能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過去,陛下的心靜下來,也就好了。
等陛下用了小臣的方子,練了養身功,身體便能調養過來。到時候小臣再給開一些食補的方子,陛下吃吃喝喝的,仙體也就無礙了。”
反而還正是王言說出來的這些小毛病,才讓呂芳更加相信。因為他是伺候嘉靖的,對嘉靖的身體狀況再是清楚不過,王言說出來的症狀全都對上了,這才讓他放心。
否則王言在那問也不問,直接就開方子,他心裡也犯嘀咕,嘉靖也不是很相信。
“看來淳安百姓說你是神醫,就連李時珍也對你稱讚有加,果然不錯。”呂芳滿意的點頭,“回吧,明日讓黃錦過去隨你學養身功。”
於是王言就被小太監送出了西苑,而後又被錦衣衛的人接回了在北鎮撫司旁邊的住所……
聽過了呂芳複述的話,嘉靖點了點頭:“他說的不錯,朕最近被攪得無法靜修,這才身子不爽利,看來等到年後,朕要閉關一段時日了。”
呂芳笑著說道:“還是王言懂事兒,能讓陛下高興。”
嘉靖乜了他一眼:“你就是想的太多,怕朕知道生氣?那不是早晚都得知道?”
“主子萬歲爺能多高興片刻,奴婢也值了。”呂芳知道這便是翻篇了,“其實細細琢磨,王言的話也不無道理。”
“都是天真之言,作不得數。殺?他當朕不想殺呢?太祖剝皮楦草,可殺得住了?”嘉靖好笑的搖頭,“不過他的心總是好的,願意給朕分憂,也能分憂。”
“主子所言極是,王言撈銀子的能耐還是有的。就說這水泥、白琉璃,明年便能給內帑多賺上幾十萬兩銀子,要是好一些,說不準能達到百萬兩銀子,可是讓主子少操了不少的心。改稻為桑的銀子,也算是給陛下補上了。”
呂芳笑道,“另外在用工上,奴婢聽了王言此前與海瑞所言財貨流轉之道,深以為然,水泥、白琉璃工坊之工匠,皆是按工賺錢,多勞多得。又學著王言允他們年節休沐,讓他們去花錢。
這些錢財是否能賺的回來,奴婢不知。可那些匠人,無不感念陛下洪德,皆用心勞作,每日產出幾近倍之。若非窯口不足,燒不過來,還能更多呢。匠人們幹活都笑著,有力氣的很。
奴婢覺得,讓王言去工部,應該是人盡其用了。”
“你錯了。”嘉靖搖了搖頭,“他最合用的,還是做一地主官。在工部,他能決定什麼?讓他做縣令,你看看淳安讓他搞得,半年的功夫就堪稱大治了。百姓、商販、衙門,全都有銀子。你不還說了,他怕下任官員貪錢,來京之前把錢全給花了……”
“這是主子萬歲爺的功勞,要是沒有主子免了三年田稅,沒有主子聖眷在身,他做不成這個事情。哪裡能像現在這樣,全縣的百姓都有磚瓦房,一個流民都沒有。”
“朕還能跟他搶功勞?”嘉靖好笑的搖頭。
說笑了兩句,呂芳問道:“主子,王言打了嚴世蕃,嚴世蕃肯定不能善罷甘休,要不要奴婢派人去保……”
“不必。老七不是說他的武功也不如王言嗎,又不是沒有自保之力。嚴世蕃要下手,也不敢在明面上,就看是嚴世蕃的手段厲害,還是王言的命硬。”
頓了頓,嘉靖說道,“你記著點兒,王言要是活下去了,想著給他分一萬兩銀子。你不是說他的銀子都買了豕雞鴨鵝給百姓養著了?到時候再給他點兒銀子花吧,給朕賺了那麼多銀子,朕也不能小氣。”
這話嘉靖是咬著牙說的,呂芳知道,主子萬歲爺這次是動了真怒……
王言有一句說的對,這次鄢懋卿巡鹽,是嚴黨在展示他們的作用。這個作用,就讓嘉靖不滿意了,嚇唬誰呢?
嘉靖是皇帝啊,是權力的怪物,是自私的獨夫,嚴嵩翅膀硬了,敢跟嘉靖呲牙了?
另一方面來說,嘉靖的歲數也大了。他自稱玄修有成,可身體的虛弱是做不得假的,到底也是五十四歲的人了,身體機能的衰退他自己還沒數麼?
嚴嵩又歲數大了不中用,嚴世蕃又跋扈囂張,上上下下都是他們的人,想要清理一番都得花費好久的功夫。考慮到時間,也正是可以研究研究罷了嚴嵩父子……
但這些事兒跟王言沒什麼關係,他隨著錦衣衛回到了北鎮撫司邊上的院子,才一坐下,各種的酒菜就端了上來。
看著在座的朱七,以及其他的幾人,王言狀若遲疑的說道:“諸位兄弟,我剛抽了嚴世蕃的嘴巴,你們說這飯還能吃嗎?”
端著酒碗準備痛飲的眾人都遲疑了,朱七放下了酒杯,哎的一聲嘆:“這一路舟車勞頓,今日你又做了好大事,我這腦子昏昏沉沉,竟是疏忽了。怪我,怪我啊。”
“七爺說的哪裡話?麻煩還不是我惹出來的?哪裡能怪得到你?”王言說道,“按說嚴世蕃不能這麼喪心病狂,連你們也一起給毒殺嘍,可小心無大錯,總是要注意的。”
“你說的對,來啊,帶幾個死囚過來驗毒。”朱七揮了揮手,便有人跑去辦事了……
王言又弄起了罐罐茶,跟著這些人一起喝起了熱乎乎、甜滋滋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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