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聽著兩人的敘述,男人臉上浮現起名為絕望的神色,咬牙切齒之間,滿是不可置信:“一隻破草人而已,說什麼和生命一樣珍貴?開什麼玩笑?”實際上是比生命還要更珍貴……至少在賭鬼的價值評判體系裡是如此。
玫琳和貝當都沒再說話,房間裡再次陷入寂靜,只有男人無法相信現實的碎碎念呢喃依稀響起,賭桌之上,賭鬼的手掌再次晃了晃,催促他快些交出賭注,它好繼續這場賭博遊戲。
“有意思。”寧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饒有興味地觀察著男人臉上略有些呆滯的神情,顯然他被剛才的話給衝擊得不輕。
然而即使如此寧哲依然沒能從他臉上看出半點表演的痕跡,每一絲肌肉的抽動每一滴冷汗的滑落都是如此自然,不帶任何虛假之意。
他可能真不是演的。
“這傢伙大概真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凡人。”
寧哲在心中給出了結論:“和沉玉谷監獄裡的嚴於寬一樣,此人大概也是一名被忿蕪刪改了記憶的工具人,帶著某種目的來到個劇院裡,而且和嚴於寬一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記憶被修改過。”
這個男人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升格者什麼授格道具什麼怪力亂神的詭異,他的記憶裡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有點錢的凡人而已,他迄今為止的一切表現都是真情流露,不需要演技。
“但忿蕪把他放到了這裡,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寧哲思索間,賭鬼的手掌再次晃了晃,它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男人見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雙手顫抖著摘下了自己手上的戒指、從懷裡摸出了錢包把所有現金和銀行卡都攤開在桌上,臉上的表情絕望而又抱有一絲虛無縹緲的期待,他將所有這些東西一股腦推到了賭桌中央:“這些給你,這些都給你,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值錢的東西全部都在這裡了,放過我吧,放過我……”
賭鬼充耳不聞,只是默默站起了身,高大的骨架在燈光之下投射出一個巨大的身影。
“不要,不要,求你了,別……”
寧哲單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已經陷入精神崩潰的男人,心裡忽然想到:
“按照蘭仕文給出的說法,賭鬼出現在歌劇院裡並不是隨機發生的詭異事件,而是經過了人為引導,引導這件事的人,極有可能是忿蕪。”
“如果是忿蕪的話,那麼目前為止發生的所有事情就都是衝著我來的,準確來說,是衝著召又——忿蕪很倒黴,他需要召又趨吉避凶的規則來彌補自己的缺陷。”
而召又已經被輸給賭鬼了。
“也就是說忿蕪的目的已經初步達到了,他成功藉助賭鬼的力量將召又從我身上剝離了出去,下一步就應該是想辦法把召又從賭鬼手中轉移到自己身上。”
怎麼轉移?——賭。
“只要和賭鬼開一局以‘一隻鬼’為賭注的賭博遊戲並獲勝,就能將召又贏過來,而想要賭鬼拿出一隻鬼作為賭注,就需要自己也擁有一件相同價值的賭注。”
也就是說……
寧哲看向男人的眼神逐漸變得曖昧起來。
這個男人,這個被忿蕪洗腦而不自知的‘凡人’,此時此刻就攜帶著至少一隻【真正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