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召又是一隻溫順的鬼。”忿蕪說著,輕輕吐出一口煙氣。
寧哲點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
召又的確很溫和,趨吉避凶的規則簡單明瞭,哪怕觸犯了規則也不會立刻就死,而是要連續觸犯了至少三次忌諱之後才會被殺。
對比見光死的特讓、強買強賣的五通、欺軟怕硬的吹燈鬼……召又是真的堪稱人畜無害。
忿蕪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2018年09月10日,晚上22:13。
“召又是在今年的6月6日從何家村裡消失的,也就是說,距離你初次駕馭祂到現在,不過短短三個月零幾天罷了。”
忿蕪放下手機說道:“如此短的時間,即使是性情最為暴戾的極惡兇鬼,其缺陷也未見得這麼快就開始顯現,更不要說性格溫和的召又了。”
寧哲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然而僅僅在何家村的兩個月後,你就匆匆忙忙從雲州趕到沉玉谷監獄,試圖駕馭一隻新的詭異來彌補自己的缺陷,那是于子千的遺物。”
“召又性情溫和,顯然催促著你進行這一行動的並不是祂,而是你身上的另一隻鬼。”忿蕪觀察著寧哲沒有表情的臉,試探著說道:“太易?”
據忿蕪所知,于子千身上的第二隻鬼擁有將人的情緒和思想極端化、偏激化的能力,是什麼樣的鬼的缺陷需要這樣的能力來彌補?太易的核心規則究竟是什麼?‘太易’流露出的資訊太少,他無從推測。
寧哲靜靜聽著忿蕪的言語,沒有貿然發表自己的意見。
畢竟誰知道眼前這個忿蕪是不是忿蕪?是被遠端遙控的提線木偶,還是又一個被洗腦了認為自己是忿蕪的嚴於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
見寧哲不說話,忿蕪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望。
他接著說道:“據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我能確定你的核心規則並不是召又,而是那隻誤入何家村的遊鬼,你後來在沉玉谷監獄裡駕馭的那隻詭異也並不是用來彌補召又的缺陷,而是為了彌補‘太易’。”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這隻‘太易’,還真是一隻無比恐怖的兇鬼啊,短短兩個多月,就將寧哲逼到了不得不鋌而走險的境地……
“你到底想說什麼?”寧哲終於開口了,只是語氣有些不耐煩。
“我想說的是——你其實並不需要召又。”忿蕪開門見山地說道:“萬丈高樓平地起,升格者一般都是以自己駕馭的第一種詭異為基礎,在此之上一步步不斷彌補缺陷,逐漸建立起一環扣一環的穩定規則鏈條,而這個體系的基礎,那個最初的起點,便被稱之為升格者的‘核心規則’。”
“而你的核心規則不是召又,而是太易。”
“你選擇了以太易作為自己規則鏈條的起點,而不是召又。”
“因此即使賭鬼將召又從你身上強行剝離,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你體內規則鏈的平衡——因為召又從一開始就沒有融入過你搭建的規則鏈,祂只是一隻遊離於體系之外的,無憑無依的孤魂野鬼罷了。”
說到這裡,忿蕪終於標明瞭自己的態度:“既然如此,為何不將這隻孤魂野鬼交給我呢?”
反正那也是你不需要的東西。
“當然,我不會讓你白給。”忿蕪緊接著說道:“作為交換,我可以將另一隻鬼送給你作為補償,就算我欠你個人情,我們不需要再繼續勾心鬥角,你死我活,今天之後我走我的升格之路,你當你的歐羅巴侯爵,多個朋友也算多條路,何樂而不為?”
“那隻鬼叫什麼名字?”寧哲問道:“有什麼用?”
見寧哲的態度似乎有戲,忿蕪嘴角微抬,笑道:“你已經見過她了,而且她的作用你也應該已經有過親身體會,其功能性,絕對不比召又差。”
“那隻鬼就寄宿在我的女兒白芷身上,其名為——太素。”
“太素……”寧哲的眼神略微飄遠,不知道在想什麼。
“意下如何?”忿蕪微笑勸說道:“只要你點頭,她就是你的了。”